21、第 21 章

作者:觅芽子      更新:2024-09-24 23:37      字数:5119
  

对司漂来说,那年的中考到底考了什么,她或许记不清楚了,但是那个早上,关于自己心里住着的人睡眼惺忪地来给自己送早饭的事情,她估计这辈子,或许都很难忘却了。

中考结束后,同学们各种交换着联系方式,各种谢师宴家庭宴,在成绩未出来之前就已经满满地把离别的气息拉到了顶格。

王贞在朋友的教学机构任职,暑假一到课程排的满上加满,再加上司漂现在也不用去上学了,在家等成绩就行,王贞她除了遥控给司漂布置作业以外,回来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了。

司漂觉得自己有了一个短暂的美好假期,她张罗着把小狮子从废旧工厂接回来,就放在她家一楼那个小仓库里。

她把柜子里的那些辅导书统统收起来,从王贞房间里找到那枚被她藏的严严实实可还是被司漂发现了的钥匙,开了储物室的门。

司漂掸了掸相机包上的灰,仔细地用镜布擦拭着许久不见光的镜头。

她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来一片储存卡,这是她托舅舅从昌京寄过来的,她的相机是司荒年去国外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相关的配件比较难买到。

等到司漂把储蓄卡填置完整后,她连忙从原本跪着的姿态里起来,拿着相机来到窗边。

她透过相机向外望去,蓝天、白云浸染着一帧一帧的时间轴,都成了能定格下来的永恒的东西。

司漂高兴地把相机装进相机包里,拴在自己的肩头上,穿了件长长的绛紫色t恤,系进白色的运动裤里。

她出门前瞥了一眼电视,电视在播送强热带风暴的通知,司漂抬头望了一眼晴朗无比的天空,转头把电视关了。

司漂本想约上栾筝,谁知考试一考完她就直接去了北方的姥姥家。

司漂也不怕寂寞,热浪滚滚的海滩,甘甜解渴的瓜果,来回盘旋的海鸟,都成了她相片里自带的美丽风景。

半下午的时候,太阳藏进了云层里。

司漂望了望层层阴云密布的天,听得棕榈树在耳边哗哗作响,才想起来她出门前看到的天气预报。

西边深蓝色的乌云染着黑色的墨,从天边翻腾过来。

风把司漂的衣衫裹挟在自己瘦小的身体上,大到让人开始觉得行走困难。

周围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回家了,司漂却扛着个相机逆方向地向前跑去。

她要去码头。

没有什么地方比码头更能拍到自然气象变化下的人类的渺小。

她大步地逆风而跑,看到附近的码头上船帆挣扎着降落,看到远处的船只拼命地往回赶,看到渔船上感知到大雨来临前大口大口喘着气的鱼鲜,看到来回上下搬运货物的渔民。

司漂转动镜头,调整入镜画面,手动聚焦,捕捉粗暴掠过凤凰树的狂风,放大搬送运输海鲜渔民脸上的汗水,记录海平面呼啸而来高浪因为与礁石碰撞由黑变白的猖狂。

雨点慢慢大起来,逐渐打在她身上,她毫无发觉。

司漂觉得自己有时候,跟王贞嘴里那个不负责任的司荒年一样的丧心病狂。

她身上流淌了对一切美景和真实分外敏感的血液,使得她透过相机之后随便一瞥都能看见这个世界上最曼妙的风景。

司漂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惊叹于将要遭遇狂风暴雨的桑谭岛。

黑的透不过气的天空和越来越上升的海平面给了这座小岛末世的毁灭感。

司漂准备采完最后一个画面之后就离开,镜头一晃却看到一个少年闯入画面。

沿闻屿穿着一条白色的无袖背心,结实的肱二头肌从袖子中露出来,手臂和肩头的连接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纹身。

他正低头从船舶上拖出一筐贝类,送到交接口后,用脚轻轻一碰,那框约莫有四五十斤的东西就顺着轨道下来。

那头的风席卷而来,他只是撩了撩腹部的下半节背心擦着下巴上淌下的汗,动作间隙露出平坦的腹肌,像是沙漠里风沙堆成的延绵山脊。

司漂握着摄像头的手一顿

司漂看到他在她的镜头里滚了滚喉结,周而复始地又重复了一遍动作,后脖颈上渗下一滴汗水,正沿着他小麦的肌肤,淌过他盖不住的荷尔蒙激素里,向他背心下的起伏纹路里奔去。

漫天的黑色像是风暴织成的狂狷邪魅的噩梦,浓稠的背景下是仓皇而跑的人类,只有那穿着脏白背心的少年,站在那瑟瑟发抖的船身上,不知危险。

力量感充斥在浓重的画面里,被这一场对比明显的场景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司漂不由得按下快门。

画面里的人搬完最后一箱水产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直起身子站在船头,微微皱了皱眉,疑惑道,“司漂?”

司漂这才反应过来,她把相机从眼前挪开,正要跟他打声招呼,后面一个浪头就随即打过来,船随着浪震动了一波,沿闻屿没踩住脚下的轨道活扣,最后一箱鱼鲜没有平稳落地,裹在外面的麻绳散开来,顿时间里头捆绑好的鱼虾蟹贝都滚了出来。

沿闻屿连忙从船上搭着甲板下来,他弯腰捡起来,不时看看那头又随之过来的大浪。

“司漂,帮忙。”

“好。”司漂把自己的相机揣在相机包里,往后一横,直接扑在地上,也不管那鱼鲜身上让她不适的粘稠感和扑面而来的腥味。

沿闻屿动作比他快,司漂望了望随之而来的海浪和仿佛收到召唤拼命朝着海平面而去的鱼蟹,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暴雨之前的狂风却吹不走她额头上紧密的汗水,她和沿闻屿陷在风暴来临前的与时间跑道上。

等到最后一条鱼装上车被运输的工人运走之后,沿闻屿一手抓过一旁的的一件雨披,一手直接抓起司漂,拼命地往前奔跑。

司漂努力地迈开步子,身后追逐他们的从云层中斩破而来的惊雷,是追过木麻黄丛林里沙沙而下的大雨,是暴晒过后的土地接触到雨水后腾空而起的热气。

而她的前面,是不顾一切带着她奔跑的沿闻屿。

他的手紧紧抓住自己,不是抓着袖子,不是抓着书包,而是十指相握,交\\缠\\相\\扣。

司漂能感受到从他掌心里传来的温度,她甚至能读出他手掌里的每一条纹路,都恰好匹配地合着自己的凹陷处,原先停留在她手上让她不适的黏液仿佛都消失了。

在这副场景中,司漂心中关于亢奋、关于悚惧的字眼都喷薄而出,她们仿佛两只弱小的蚂蚁,用自己的方式跟这个世界抗衡。

沿闻屿拉着她躲到了巷子口的一个院子里,他梢上院子门梢,往门口堆了几堆沙袋,做完这一切,才在那里缓着气。

司漂看着站在那里,胸口起伏震动的沿闻屿。

“差点就死在那里。”沿闻屿摇了摇头,像是一头刚刚成年的狮子甩了甩身上的水花。

“你怎么会在那?”司漂躲在屋檐下,看着越来越大的雨。

“给我叔搬东西呢。”沿闻屿也抬眼瞧了瞧雨,又低头问到,“你呢?台风天不躲在家里,你出来干什么?”

“我出来拍照片。”司漂晃了晃背上的包,“台风天下的桑谭岛,很难得。”

“不要命。”沿闻屿眼神落在司漂的肩头。

她肩头连带后背,全湿了。

沿闻屿转身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后出来的时候,递了块白色的毛巾,“要擦吗?”

司漂看着毛巾,好奇地转身看了一圈,“哪里来的毛巾啊?”

沿闻屿微微抬着头,用微眯的眼里漏出点嫌弃的眼神,“拜托,这是我家。”

“啊?”司漂下意识捂住嘴。

这怎么还混到人家里来了。

她立刻就噤若寒蝉,搜寻着四处是不是有长辈。

沿闻屿把毛巾往司漂头上一盖:“放心,就我一个人住。”

司漂胡乱地把盖在她头上的毛巾扯下,她看了一眼,毛巾很干净,带着点淡淡的薰衣草味道。

“我进去梳洗一下,你自己晃晃吧。玻璃房里种了些花,你或许会喜欢。”

司漂点点头。

原来这就是沿闻屿家啊。

她环顾了一圈,房子是两层的建筑,墙体翻修过,白色的漆面倒影着人影,保持的很干净。

循着台阶而上的玻璃房里,种了许多植物,淡紫色的桔梗花被养在温室里,无惧于外面的风雨。

花簇旁边有一张藤木编制的小躺椅,躺椅旁放着几只被磨圆了笔头的铅笔。

司漂正要往里看去,突然听到身后草丛一阵作响,她惊慌地回头看了看草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司漂拱起身子,仔细地辨认着草丛里的东西。

那头没响动了。

司漂靠近的一瞬间,草丛里的东西却快速一晃而过。

司漂追着它,绕过玻璃房,来到了院子,她追的起劲,没料到却一不小心撞上了杆子。

司漂不小心撞到杆子,杆子支撑着晾晒着的衣物,倒下的一瞬间,司漂连忙接过。

她拿起衣物,翻了几番,这是个啥?沙滩裤?

四四方方,平平整整。

等到她看清楚两块布料之间的特殊设计之后,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在那里,她连忙红着脸胡乱一挂,一回头却对上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楣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沿闻屿。

“司漂?”

沿闻屿唇角上扬,笑容狡诈又拿捏着想要取笑她。

“小朋友还是不要太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漂:社死现场,谁有飞船,我要连夜逃离这个星球。

沿闻屿:?未来媳妇的癖好是这?会不会有点……羞耻??算了,要是媳妇真喜欢也不是不能忍。

司漂甩手飞刀:好了你死了,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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