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
两个字,一个反问,负责人李明涵瞬间头皮就绷紧了,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坐在会议桌那边的老大“任xing”。
对方没什么表qíng,用长长的手指敲了下桌面,“靠节省成本挣钱,那去卖三块钱一瓶的廉价饮料好了。”
房间里七八个人,大气不敢出,沉默压得每个人都抬不起头来。
李明涵咽了口唾沫,“但……如果价格太贵的话……”
“价格贵不贵不是你说了算,是用户说了算。五毛钱的冰棒有人觉得贵,减到四毛你以为他就觉得不贵了吗?”
完了,老大今天心qíng不好——任霏想。
“好的我明白了,那这部分我们重新确认。”李明涵马上地认错,“会立刻跟研发再讨论。”
“我最后qiáng调一次:最重要的是用户体验,一定要把所有细节都做到同类竞品里面最好的,要不然就别做!”
我的ppt可怎么办-——任霏现在想把它从“任xing”邮箱里抠出来,自己吃了。
低气压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因为不想错过圣诞节的宣传,所以体验店项目组全体都在加班没有休息日,更可怕的是“任xing”竟然还陪着,微信群里需要他确认的消息几乎秒发秒回。直到周末晚上“任xing”有约,表示有什么事qíng留到周一以后,这期间不要打扰他。
整个项目组跟大赦一样,高兴得晚上出去吃了一顿。
陆擎森好像很忙,这次的约会也很突然,后半夜了他才到。容印之穿着围裙正把面饼一个个放进平底锅,听见男人问:“在gān吗?”
容印之头也不抬,心想“你又不瞎,看不出来吗”,嘴巴上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做馅饼。”
陆擎森当然知道他在做馅饼。
平底锅不大,馅饼也很小,一次能煎四个。煎好了就夹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铺好吸油纸的滤网餐盘,一个盘子能装八到十个-——容印之身后的料理台上,这样的餐盘有十几个了。
所以容印之是做了一整晚的馅饼。
看样子他还觉得没做够,脱下防溅油手套查看下面案上的面团,按一按,放一边。
抄起菜刀继续剁馅儿。
“哐哐哐”,一刀又一刀,面无表qíng,gān脆利落。
陆擎森看了一会儿没说话,简单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出来时容印之已经剁完了,正在给ròu馅上劲儿,带着一次xing手套“啪啪”往案板上摔馅团。
“行了。”陆擎森说。
“不行,”容印之看了看ròu馅,“还差点儿……啊!”
陆擎森给他手按住,把手套、围裙摘了。底下那个大红睡袍一露出来,容印之就不敢动了,怕沾上一点污渍。
他今天穿的是酒红色,从里到外一点杂色都没有。丝质外袍还很长,袖子宽大,看起来像喜服似的。他甚至还细心地涂了指甲油,十个手指、十个脚趾全没放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天结婚呢。
“怎么了。”陆擎森从身后把他搂住了问道。容印之也挣不得,整个人就有点泄了劲儿似的靠进他怀里。
大约是第一次看他染指甲,有点新鲜,陆擎森抓起一只手看他的指甲。容印之却觉得他是不是要笑话他,握成拳头把指甲都藏起来,又被男人一个个掰开。
小指上的红色已经斑驳得只剩一半了。
“没什么……”容印之嘟囔着。
gān吗问,我们的关系不需要知道这些。
我可是连你的名字都不信,最好你也别信我的,我们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和另一个代号见面,上g,仅此而已。
陆擎森可能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于是扳过脸来侧头吻住了他的嘴唇,有点蛮横的在下唇上咬了一口。
“怎么了?”语气里带着一种“一定要回答”的命令。
容印之心中突然袭来一阵委屈。
不知道是被男人命令觉得委屈,还是被问到心事觉得委屈,或者两种都有?他垂下眼睛,看着自己不合时宜的一身酒红。
“……心qíng不好。”
心qíng不好。是啊,他什么时候心qíng好过呢?
曾经有过的那些小小的喜悦,于他生命中就像一粒珍珠掉进泥沼,瞬间就被巨大无边的黑暗给吞没了。
“没事。”陆擎森把他转了半圈,一边说一边重新吻住他。
没事?就这两个字?什么没事?谁没事?你又不知道我什么事!
比熬不过七年之痒出了轨的老公对妻子的回答还更敷衍!
既然不想安慰,gān吗还一定要问?
讨厌!可恨!你就是一块木头!
容印之气得身体绷得紧紧的,可这块木头却连亲带摸得又把他摸软了。男人把他禁锢在怀里,宽厚温暖的手掌仅仅是抚了几下脊背,他的怨气似乎就消减了一半。
他实在太渴望被人拥抱的感觉了。
学长也会给他拥抱。温柔的,宽容的,抚慰一般轻拍他的肩膀,甚至会让他在难过的时候靠在怀里哭泣。
可是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不够!学长!这样不够啊!
他想让学长抱得更紧一点,像qíng侣、像爱人那样,充满独占yù的、qiáng横的拥抱,会让他骨骼发疼那样野蛮的拥抱!
饱含着爱yù的拥抱。
就像现在这样。
第9章我帮你
如果容印之经验足够丰富的话,他应该察觉到:陆擎森并不太会接吻。
嘴唇贴合,xi吮,然后探进舌尖触碰——除了qiáng硬,没有特别之处,更谈不上技巧。
可惜是容印之不知道,陆擎森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只是靠着热qíng和yù望让亲吻在前戏里慢慢变得有感觉。
容印之“自bào自弃”地接受了陆擎森的吻以后,每一次被亲都会心脏一跳。
跟渴望拥抱一样,他也渴望亲吻。
亲吻是最直接的qíng爱的表现,互相jiāo换着气息和体液,无比亲密无比热烈。其实他哪里是渴望拥抱渴望亲吻呢?他渴望的明明就是爱。
被疼爱,被夸奖,开心的时候可以共享,不开心的时候有人安慰。而陆擎森给了他这个假象,满足了他的幻想。
实现了他的白日梦。
他被陆擎森抱了起来,挂在对方肩膀上朝卧室走去。容印之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好像从来不会公主抱,一手扣着肩背一手揽着膝窝往身上一搂,像土匪抢媳妇似的扛肩上。
容印之一条白皙的腿从睡袍的开口处露了出来,挂在陆擎森手臂里。
“等等等等一会儿……!”
陆擎森停下来,侧耳等他的解释。
“还……还没准备好……”虽然洗了澡也做了简单清理,可是因为心qíng不好,打扮完了就开始拼命剁ròu泄愤,加上不知道陆擎森到底什么时候来,一时之间就把这事给忘了。
“哦,”陆擎森直接把他抱进卫生间,“我帮你。”
谁要你帮了?!
容印之异常慌乱,这种事前准备在他看来就跟自we没两样。简直是比做爱还要羞耻千万倍的事qíng,怎么能让陆擎森看见?!而且,他今天穿的是……!
“不用!我……我自己来!”
陆擎森不知道把他放在哪儿,浴缸里太凉,拖鞋也没穿在脚上,gān脆就放下马桶盖,然后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
“我帮你。”
陆擎森的重复就代表“不行”,容印之气得浑身发抖。
可是对方的手已经解开腰带把他外袍给脱了,里面那件bào露到没有丝毫实用价值只剩qíng趣二字的内衣呈现在陆擎森眼前。
红色的吊带上衣,全透明蕾丝加刺绣。一根带子绕过脖颈,两端连接着前面两片勉qiáng算是胸衣的三角布料-——如果胸部充盈的女xing穿起来,大概也就能遮住rǔ晕那样的大小。
布料在胸部下方分成了两片,于是前面露出腹部,后面露出脊背。
内裤也一样,包裹在里面的yīnjīng和毛发看得一清二楚。这还不算,在看不到的地方,容印之坐在陆擎森大腿上的屁股下面——这件内裤的那个部分是空的。
购自网店且极其廉价。
当初离开父母独自居住的时候,为了填满一直被压抑从来没实现的yù望,他疯狂地专门挑那些必须要打上马赛克的商品图片,加进购物车。光是购买“qíng趣内衣”这件事就已经让他兴奋不已,更何况拿在手上?因此而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乱七八糟的款式。时间长了,慢慢冷静以后被他扔掉了不少,仅仅保留着那么两三件。
容印之从气得发抖变成羞耻得发抖。他后悔了,为什么要穿这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