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漂常常觉得,在那样的环境下,他的吻应该来的被迫和牵强,但是她从他未阖的眉眼里看到的,却是他的沉湎和沉沦。
她在那样虚弱的身体条件下,仍能敏感地被他唤起,她的脚尖抓着地板,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上,想要他的更多温度。
恍然间她觉得,这一方泥泞不堪的破损仓库的门口,所有人都化成雨夜里的流光溢彩,只剩他们两个,在大雨中互诉心事,舔舐伤口。
沿闻屿最后松开了她,扶着她软如泥水的身子,侧头对那帮人说,“看够了?”
“纪先生,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纪先生在从屋檐下走出来,他面色一如平常,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小子不是什么善茬,我听说你把你自己亲爹都能送进监狱,也知道你的脾性,既然这小姑娘是你小女朋友,那你想带走就带走吧。”
“大哥,这丫头她…”光头蝎洋连忙递话。
纪先生拂手,“不过你们就这样在我这里来去自由的,未免也太不给我脸了吧。”
纪先生指了指外面那一群脸上挂着彩的男人,“我被你打伤的十几个兄弟,要怎么算?”
沿闻屿检查着司漂身上的伤口,发现她除了微微有些颤抖之外,身上没有别的伤口,这才安下心来。
他把伞递给她,自己往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这才接纪先生的话:“上次见面,纪先生邀请我赛一场,因为时间关系我没有答应,不如这次,我陪纪先生玩一把。”
这纪先生是个摩托发烧友,早年间在地下赛车运动里也是名震一时的,后来没了对手自觉骄傲,后就不再涉足赛车运动了。
只是他上次在赌局上看到沿闻屿,倒是把他心里的那点胜负欲点燃了。
“如果我赢了,你就放我们走。”
“如果你输了呢?”
沿闻屿轻笑一声,“我输?除非我死了。”
外面的雨声势浩大,哗哗哗地像是军队的铁蹄踏过战场传来的余鸣。
在这样的天气情况下赛车,溅落的淤泥一定会像战壕里的潜伏者被敌人的枪炮炸开一样血腥又灿烂。
纪先生来了兴致,他就喜欢这种耍起狠来命都不要的人。
“大哥。”光头见纪先生要动摇答应,忙劝阻到,“您别信这小子的话,说不定他已经报警了,他能找到这儿来,条子也能找到这儿来。”
“不会。”沿闻屿矢口否认,“纪先生不会平白无故地抓了我女朋友,这里面的误会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开比较好,报警太伤和气,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说对吗?纪先生。”
“你小子还算懂规矩。”
纪先生:“那就来一场,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一个人,我们五个人,你得赢了我们五个,你才算赢。”
“这场比赛没有任何的规则,最后的标准就是谁先到山脚那个具面鬼像那儿,谁就赢了。”
“可以。”沿闻屿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留下,让我女朋友先走。”他也提了条件。
“不可以,大哥,这小妞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
沿闻屿:“怎么,你们还会怕一个小姑娘不成,我人都在这儿,她就差连路都走不动了,你还担心她会去报警吗?再说了,她被你们蒙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她会做什么能做什么,对你们一点威胁都无法造成。”
沿闻屿鼻子里轻轻嗤笑一番,“纪先生,你这兄弟也太小心了,不像跟着你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光头被沿闻屿话里话外的嘲笑惹得气急败坏。
“行了。”纪先生没了耐心,“陈洋,你去准备五台车子,要改装过的,提速快的那种,至于这个小姑娘——”
“让她走吧。”
纪先生附耳在陈洋耳边说,“这丫头构不成威胁,先让这小子比完赛。”
陈洋这才点点头,带了一帮人准备去了。
司漂有些不愿意。
司漂看着外面黑成一团墨一样混着夏季暴雨的夜,她心里的不安像是煮开的一锅水,翻滚升腾。
她才不要一个人走在这个没有他的夜里,绝望地听着后面车轮摩擦嚣张的发动机的声音,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比这个什么荒诞的比赛。
这样的比赛没有裁判没有规则可言,等开始上场之后他们仗着人多一定会想办法让沿闻屿比不下去的。
这场比赛的结果很明显,沿闻屿一定会输的。
司漂看着沿闻屿鼻梁上的几道血痕,她拉了拉他衣角。
沿闻屿低下头来,他抬手拂着司漂额间的头发。
司漂看到沿闻屿的手上,还有她送给他的一根红绳。
菩萨说,会保佑他一世顺遂,日日平安。
那红绳外面,套了一圈她的蓝色发绳,是她那天晚上丢在那里的那根。
沿闻屿没有不管她,他来找她了,他发现了她的头绳?也发现了她留下的那个“洋”字?
“司漂,你等会撑着伞,出去之后一直往北,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山顶的那个蓄水池,绕过蓄水池你就能找到那条小路了,我们经常去的那条,你应该认识。”
他细细地把她额间的每一根发丝挽起来,扣在她耳边。
“沿闻屿,我害怕。”司漂望了望他身后的那些冷漠又凶恶的脸,望了望她前方黑色的路,望了望沿闻屿额间上微微有些凝固的血。
他用着她的蓝色头绳,费力地绕过他拎起来的马尾,把她松散湿漉的头发全部扎起来,抿着她脸上的污浊,就像十五岁的时候把她从泥地里救出来一样。
“别怕,我会回来的,我会带你回家。”他扶着她的肩膀低头对她说到,声音平静的像是冬日里温暖的阳光。
司漂看着他柔软下来的瞳孔里像是有冰冻许久的河涧开始解封。
她的不安就像这场大雨一样,把心里的城池淹没的一塌糊涂:“真的吗?你会不会骗我。”
“不会,司漂,你忘了,我每一次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答应你来你的教室里找到你和你做同桌,答应你好好考完那一场高考,凡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我都做到了不是吗?”
他把手里的伞递给她,把着她的手让她握紧:“走吧,像从前一样,我们彼此信任,彼此承诺,好吗?”
那边的人已经开了摩托,用大灯照着他们,似是不满他们还停留在原地,急促的鸣笛一声又一声。
沿闻屿给了司漂一个故作轻松的表情,他耸耸肩,挑了一下眉,走到雨夜里。
司漂看到别的人都穿了特制的赛车服,尤其是那个纪先生,他蓝色的赛车服是正规比赛专用的,防火防水又减少阻力。他坐在车上,戴起别人递过来的头盔,拧动着发动机,发着暴躁的声音,嚣张地挑衅着。
沿闻屿的车停的更远些,他什么防护装置都没有,只身孤影,只有一个头盔。
大灯一开,他带上头盔,递给司漂一个眼神,而后头往下一勾,挡板瞬间掉落,算是一个告别。
车子发动,他们去了比赛开始的地方。
司漂撑着伞,拼命地往沿闻屿说好的地方去。
她没敢停留,她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说话算数,在沿闻屿用命做交换的这场比赛中出尔反尔地扣下自己。
司漂的脚踝一直没好,踩到雨夜里湿漉的石头的时候脚下一滑,她一屁股坐在泥泞里。
她从草垛里看到了盘桓在山间的几道光。
司漂和沿闻屿他们相隔的不算远,他走公路,她走小路,他们同时朝着山脚而去。
这毫无规则的比赛已经开始了,沿闻屿的ktm冲在第一个。
虽然她只能看到几道光,但是她能清晰地从车群里辨认出在最前面的是沿闻屿的车。
她曾经无数次在回家的路上仔细辨认过。
只有他的车,车声嚣张却不沉重,锋利却不怪戾。
他依旧是第一个,哪怕在这种雨大到走在路上都看不见前况的夜里,他的车技,也一如既往地稳当。
司漂往后看了看,没有人追上来。
她顺着小路往下走,她小跑步下来,按照这样的速度,她每下来一截小路,沿闻屿他们便刚越过一段盘山公路,这样她就觉得他依旧在她身边。
只是没过几段路,他身边紧追不舍的那些灯光就开始不安分了。
这条山路,是出了名的危险,寻常的车子在天气不好的时候都不敢开上来。
转弯的时候靠近内侧的车拼命压制着沿闻屿,逼得他降速。
他没遂着他们的愿降速,而是一再地往山路的外侧退让。
那边的人像是达成了某种战略,排列整齐地就像一群迁徙的海燕,驱赶着最外面形单影只的“外来者。”
沿闻屿为了不影响速度,一让再让,到后来的时候,司漂看的是一道光悬挂在山路的最外侧,勾勒着山脉最靠近大海的每一条纹路。
她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那群人看到如此一来还是没有逼着沿闻屿降速,于是开始了“自杀式”袭击。
刺耳的鸣笛声接踵而来,车队散开,那辆为首的车泛着蓝色的光,带引着他身后的其他车直直地撞击沿闻屿的车子。
后面的一道光直接撞了上去,刚要接近沿闻屿的车的时候,司漂发现仍然在第一的沿闻屿突然他车头一掉,直接闪开了。
那去撞的车顿时就散成碎片,连带着原来嚣张的车灯都被架在古怪的树杈上,一亮一灭地滋滋作响。
解气!司漂捏了捏拳心。
同时她又很担心沿闻屿。
他们穿了赛车服,这样的撞击虽然可怕但不一定会致命,要是摔在地上的是沿闻屿——
司漂简直不敢想象。
后面的车依旧没有放弃的想法,他们迅速调整了位置,准备第二波攻击。
这次,他们跟得太紧了,要跟上次一样轻巧甩开,实在是太难。
司漂紧张得走路的时候腿都一颤一颤的。
而在那最关键的一刻,她突然就看到了曙光。
从蜿蜒的山路上,明亮又整齐的警车鸣着警笛。
沿闻屿刚刚跟他们说的是自己不会报警,那坦荡诚信的样子把司漂都骗了。
原来他在有预谋,故意答应他们在拖延时间。
司漂连忙地往后看了看,气急败坏的那群人可能会追上来,她加快了脚步,往山脚下跑去。
这头山凹里开着摩托的人听到警笛声之后迅速聚拢在一起。
“大哥,别管什么比赛了,再往前开就跟警察遇上了,往山脊上走。”
纪先生拧着变速器,脚下的速度没有慢下来分毫,在大雨里紧紧地跟着沿闻屿。
“这小子报警了大哥,王八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了啊大哥,警察没两个弯道就能上来了。”
“大哥!”
纪先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时速嚣张的小子。
他一直在提速,几个弯道下来他已经有了优势,眼看下两个弯道他就能超过他,警察却来了。
他起身用力地拍了车身,咬了咬牙:“撤!”
纪先生正要掉头,却心下一乱,他却没想到原来在他面前的沿闻屿却带着车反身扑过来,直直地朝着自己的车头过来,橙黑相见的车宛如一匹火狼。
沿闻屿把车头放到极低的位置,利用车身的惯性朝着后面人群反向扑去,车身带着的光就像是火的的回旋镖,瞬时间,车队顿时被打散,刹车片在雨夜里撕扯出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大到司漂都捂住了耳朵。
她朝山路上看去,带头的光已经冲到了人堆里,直接把车队里带头的那辆蓝色的改装车抵到了山路边缘。
沿闻屿这是干什么?他再不刹车下一秒就要顶着那个绑匪头头一起混下山崖了。
刹车啊沿闻屿!
那头的沿闻屿看上去却丝毫没有一点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恐惧。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中司漂看到的就是他铁了心要把纪先生留下来。
两车相撞,即便是在这样的雨里,高速旋转的轮胎之间也迸发出璀璨的火星,高动力装置配备的汽车后尾顿时一阵火花,两车纠葛在一起,跌入山路旁茂密的树林。
司漂看着沿闻屿黑色的身影如弧线般被抛却在密林里。
其他的车子只是微微一犹豫,便想要掉头逃窜,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警车在后面追逐逮捕,而刚刚掉落车子的地方被警戒线围起。
雨逐渐变小。
司漂站在远处高高的石头上,她看着时不时从那车子跌落处砸落的树堆里冒出来的白烟,木纳地动了动嘴唇。
搜救队伍已经循着折断的树林下去。
她从小路上冲下来,来到大路上想要朝着那个树林的凹陷处走去,却被已经循声而来的警察拦在原地。
“警察叔叔,让我进去吧,那是我朋友。”
那个警察抬头打量了一圈,才不确定地说,“你是司漂?”
司漂讶异,而后点点头,“我是。”
“你家里人都找你找疯了,你已经失踪两天了。”
他对着对讲机说到,“队长,人找着了,让家属过来吧。”
警察看了一眼司漂身上狼狈不堪地样子。
“你爸妈等会就过来,你跟护士先去医护车上坐着。”
“警察叔叔,你帮我跟我爸妈报个平安,我现在,真的要去找我朋友。”
“别去了,下面的人找着了。”警察拦住她。
“找到了?”
“嗯。对讲机刚传来的消息,你朋友还算命大,摔断了腿而已。”
他话音刚落,搜救队伍就从底下密密麻麻的丛林里出来了,几个人还合力抬着一个担架。
司漂急忙冲过人往前走,却发现躺在担架上的,根本不是沿闻屿,是那个绑匪头子。
他穿着安全服尚且伤得昏迷不醒,司漂不敢想象沿闻屿。
她往身后看去,扒拉着人群问到,“还有一个呢,他在哪?”
“掉的太深了,下面的林子太密了,搜救队伍设备下不去,我们叫了外援……”
司漂没等人说完就冲下密林。
“唉,你干什么!”
她没理会后面搜救人员的责怪。
她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找到沿闻屿,找到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找到这个以为自己有九条命的人,然后狠狠地骂他一顿。
骂他的鲁莽和自私,骂他的骄傲和自负。
“沿闻屿!”她冲到密林里,才发现灌木交错得难以前进。
周围没有一点回应。
司漂拨开草丛,踏着荆棘,她就不相信活活的一个人还能没了。
她越找越心慌,周围的植物围得她寸步难行,只得沿着一旁的小路往下一段盘山公路走。
沿闻屿做了最好的安排,找到她的踪迹并且报警,孤身一人闯进来给他们自己不会找外界帮忙的错觉,用赛车拖延时间并且成功的困住歹徒,协助警方破获一起大案。
那困在仓库里的孩子都能回到自己的家,司漂也能重新顺利自己的人生,可是他想过他自己吗?
这样的雨夜里,他要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司漂站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对着密密麻麻的丛林大喊:
“沿闻屿、你个笨蛋,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记住你吗?不会的,我会狠狠忘记你,忘记你这个自负的笨蛋,我以后走到哪里都要跟别人说,我认识过这个世界上最傻最傻的笨蛋,他就住在桑谭岛,住在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沿闻屿,你最好别出来,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家,你都跟人家去赌命了你怎么带我回家,你就是骗我,从来都骗我,我真后悔认识你……”
她口不择言地骂着,把自己的担忧和失落全部发泄在哭的不成声的骂声里。
她团在那里,心里没有安全感,她真的好害怕。
害怕他就这样与他告别,他什么都没有留给她,只留下一堆遗憾。
“你……你这个骗子.……”
司漂蹲在地上,狠狠地朝着远方藏在灯光后面的马路捶去。
“死孩子,手劲还挺大。”
从那边的黑暗里传来一道声音,声音不大,尾音是微微向上的,像是熟悉的懒散含笑。
司漂立刻从地上起来,“沿闻屿?”
随后从那团浓雾里走出来来一个人。
他步子缓慢,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完整,站在那微弱的浓雾灯光下,从侧面打过来的光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他神情依旧是那样的无所谓,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梦境。
她快步跑过去,直接抱住他的腰。
沿闻屿原来微微张开的手一僵,而后,少女身上的淡淡的味道弥漫开来。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右手摸着她的脑袋,左手自然地垂落着。
“你这是怎么了?”他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她的脑瓜子,安慰在他怀里哭的一颤一颤的人。
司漂才到沿闻屿的胸膛,她触碰到他结实的腰身,听到他胸膛里鲜活的心跳的时候,她才感到无比的心安。
“你没死啊?”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沿闻屿嫌弃地低头看着她把鼻涕都粘在自己的衣服上:“差不多了,再骂要被你骂死了。”
“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你说我自大傲慢,听到你说我是你认识的最傻的人。”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你一定不想认识我。”
沿闻屿重复着她的话,笑着拍着她的背,安慰她,“骂得可凶可凶了了,像一只生气的小猫咪。”
“不是的……”司漂低着头晃着脑袋,滋溜着鼻涕,“我害怕。”
“沿闻屿,如果再来一次,我还要认识你,我还要更早更早地认识你。”
“在每一个孤单的夜里,都想陪着你,陪着你长大,陪着你一起跟这个世界斗争,你不要离开我,我没你不行的。”
她微弱的声音在夜里被空气里的湿度浸润,变成一丝一丝缱绻的光,绕在两个人周身。
“我知道。”沿闻屿压制着自己突然苦涩的鼻音。
她说让他不要离开她,她没他不行。
他也不想离开她,他太想要把她留下来了。
她对他来说就是他等待已久细心呵护的花蕾,但即便是他整夜未睡也仅仅只能看到昙花开放的一刹那。
她留在每一个季节里,唯独不在他的花园里。
他单手扶着司漂的身子,替她揩去眼泪,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司漂,或许我会骗很多人,会说很多的谎言,但是在你面前,你要知道,只要我答应了的事情,我就不会食言。”
司漂点点头,“我知道,你会出现。”
“一如既往。”
“是的。”沿闻屿,“一如既往。”
“你有没有事?”
他掸了掸身子,轻松地说:“我没事,我命大,你不是说过,菩萨会保佑我事事顺遂、平平安安的,你这菩萨真灵,改天我也去拜拜。”
司漂正想说那个菩萨在昌京的时候,她就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小漂!”司漂听到后面王贞和司荒年的声音。
王贞苍白着个脸,披着厚厚的毛毯子,似是病了。
她一见到司漂,顾不得司荒年在她身后追着给她送着毯子,忙不迭地把司漂整个人抱紧怀里。
“你吓死妈妈了,你个死丫头,你说好端端的,你跑出去干什么,你是要吓死我吗。”
王贞抱着司漂就一顿哭。
“妈。”司漂委屈,“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漂,你受伤没?”司荒年拉着司漂左右检查,“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和你妈都急疯了,这几天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地翻遍了整个桑谭岛——”
“几位,有什么回家说吧,这儿空气潮,等会我们警队还要勘察一下现场。”
司漂注意到身后的中年男人。
“好的好的,刘队。”司荒年连连应声,“走吧走吧,女儿找回来了,有什么我们回家说,别耽误人家警察办案。”
“小漂我们回家。”王贞把司漂攥的紧紧的,关切地拉着她往外走。
司漂回头看了一眼沿闻屿。
他站在微光下,看到她投过来的眼神,笑着宽慰她:
“没事,走吧。”
王贞和司荒年也随着司漂的目光看到了身后的沿闻屿。
“走吧,小漂。”司荒年挽过司漂的手,“回家睡一觉。”
“我走了。”司漂跟沿闻屿告别。
“走吧。”沿闻屿点点头,“我车坏了,我搭刘队车回去就行。”
“你快回去吧。”
……
等到一行人走过,刘队才走到沿闻屿身边,“还装呢你小子,再不去医院你腿和手就都废了。”
沿闻屿这才无力地靠在一旁的路灯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
从高处摔下来的后遗症让他觉得自己眼球充血,大脑眩晕。
“真把自己当超人了,完全都已经站不稳呢还在这强撑。”刘队对着对讲机说到,“救护车下来,这儿有个重患。”
一行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支架,护士掏着笔记录着,“家属名字?”
沿闻屿垂落着眼,“没家属。”
“没家属可不行,你这拉回去是要手术的,哪怕评估后不需要家属签字,后续照顾也是要家属出现的。”
“就填刚刚那个小姑娘的号码吧。”刘队长知道沿闻屿的情况。
“不了。”他原本阖上养神的眼睛睁开了,“刘队,我跟她没关系的,你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你小子,为了人家命都不要了,还说跟人家没关系。”
“这小孩胆子小,你跟她说了又要哭鼻子了。”沿闻屿动了动胳膊,扭过头去。
“不如不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开始会写都市的故事了,这几天在努力改稿,有点卡文,今天把两章都放完了明天请个小假哈,都市的情感得要盘一盘。
答应大家的小作文还没有写,@觅芽子催更!
感谢在2021-09-1822:22:24~2021-09-1922:4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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