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一到,这休息了一个冬天的人,又忙活开了。
学子忙着科举,这农家的人,忙着侍候田地。
汤氏天天催着问李芳月事情怎么样了,李芳月始终没敢打包票。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紧,汤氏迫切的希望陆程玉能够考中秀才给她长脸。
李芳月哪里敢打包票,主簿大人年初的时候,又纳了一房小妾,人是花楼里出来的,长的不怎么样,却是风骚入骨,把主簿大人迷的都找不到北了,姐姐在主簿大人那边,也说不上什么话
姐姐自己都焦头烂额,对于她的事情,也是爱莫能助。
汤氏看李芳月支支吾吾的,总不给个准信,和李芳月吵了起来,眼下离考核越来越近了汤氏质问是不是因为她的姐姐是妾侍,所以,根本说不上话。
李芳月如何能承认,只能扯起虎皮做大衣,她姐姐是很得宠的,只等生个儿子出来,就能扶正。
婆媳两个吵的失了分寸,让路过的林秀儿听了个正着林秀儿听到汤氏和李芳月争吵的内容整个人都晕眩了,林秀儿好一会才回过神,走进了屋里。
“你怎么了?”陆安看林秀儿神色不对,忍不住问道。
林秀儿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道:“李芳月的姐姐是个妾侍。”
陆安愣了一下,被林秀儿的话给震惊了,“你说什么?”
林秀儿冷静下来,一字一顿的道:“李芳月的姐姐是个妾侍,大嫂亲口说的。”
陆安瞪大了眼,道:“怎么可能,李茹要只是个妾侍,程玉娶她干什么?”
林秀儿想了想,暗道:是啊!李茹要只是个妾侍,陆程玉娶李芳月干什么呢?”
“或许,程玉一开始也不知道李芳月是个妾侍。”
林秀儿忽然想了起来,汤氏一开始的时候,对李芳月还是不错的,有段时间对李芳月的态度就突然落下来了,林秀儿觉得汤氏可能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可能是怕丢脸,所以才一直瞒着老太太,瞒着村人。
陆安黑着脸,满是怨愤的道:“搞了半天,家里花了那么多钱,居然只娶了一个下贱的妾侍的妹妹回来。”亏他还一直让着这么个侄媳妇,结果……居然是这样。
在很多乡人眼中,有钱人的妾侍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乡人既羡慕有钱人家的妾侍锦衣玉食,又觉得这些人自甘堕落。
陆安想到陆程玉成婚送去李家的那些聘礼,又想到如今家里为了一两银子掰扯,顿时有些气愤不已,气愤过后,陆安总算渐渐冷静了下来。
林秀儿看着陆安,有些不解的道:“你之前一直在镇上,不知道这事吗?”
“我听人说过,李家闺女是主簿夫人。”这谁能想到只是个小妾。
林秀儿心中满是气愤,李芳月最近生了个闺女,气焰是下来了一些,但是,刚进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拿着她姐姐做幌子,还想拿捏她,当初,她摸不清李芳月的底细,也不敢得罪她,闹了半天,居然是这样的。
“当家的,你说这事要不要让老太太知道。”林秀儿问道。
陆安的眼眸之中划过了一丝阴狠,沉吟了片刻,道:“等陆程玉舂试过了再说吧。”
要是陆程玉考上了,那他们现在爆出李芳月的事情,也是平白得罪人,要是陆程玉考不上,那老大一家拿他们一家人当猴耍的事情,总该要好好说叨说叨了。
林秀儿点了点头,道:“那就等过了春试再说,左右也没几天了。”
一年一度的春试,对不少学子而言,都是攸关生死的大事,还有不少生员,因为紧张过度昏倒在考场上。
春试这一天,陆林看着紧张赴考的学子,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陈小米看了陆林一眼,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陆林笑了笑,道:“没什么,看人考试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陆林当年高考的时候,刚考完第一天,觉得没考好,整夜没睡着,一闭上眼,就后悔做题的时候,怎么没有仔细一些。等到第二年看人高考的时候,心态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陈小米看了陆林一眼,觉得陆林有些恶趣味。
“我听说,我们的鸡玩偶,有人买回去之后,被摆在香案上供起来了。”陆林揉了揉鼻子实在有些不理解这个世界的人。
陈小米叹了口气,道:“我们卖我们的玩偶,这顾客要拿玩偶做什么,就不是我们该管的。”
陆林点了点头,道:“也是啊!”
借着春试的东风,陆林店里几款与春试有关的玩偶卖到脱销。
陈小菜在店中整理着玩偶,最近店中卖出的玩偶,多了几分文艺气息,比如这个熊玩偶手里抱着一个爱心,心上绘着两个字“状元”,旁边也有绘着“榜眼”,“探花”的。
最近不少人前来,够买状元熊,状元兔……就盼着金榜题名。
柳镇最近也卖出了一个雄鸡镇店之宝,卖了六十两银子。
看着柜子里的银子,陈小菜经常心惊肉跳的,以前,觉得这赚到的银子都是要给上头大老板的,陈小菜有时候,觉得银子多,但也只是觉得银子多而已,现在知道,这银子都是自家的,就有些不一样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陈小菜的梦想,就是赚一点钱,然后,买几亩地,过上村中普通人的日子,有了地的话,大哥就不用老是冒着危险进山去打猎了,然而现在呢,只要卖出一个大玩偶,就有几十两银子,足够买好几亩地了。
沈池捧着脸,道:“镇店之宝,真赚钱啊不过,林哥不让多做。”
陈小菜闷闷的道:“林哥说,物以稀为贵,做的多了,就卖不出去了。”
沈池歪着头,道:“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林哥真的好厉害啊!林哥学字特别快。”
陆林请的老童生,架子挺大的,经常罢工,不过,陆林只要那老童生将文章通读一遍,就能记下了用拼音所有字的读法了,只是学写字的话,也不难,平日里老童生不在,就是陆林教两人识字。
陈小菜点了点头,道:“林哥是很厉害的。”陈小菜私心里,对陆林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当着陆林的面,他是决计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一众学子在煎熬之中,终于等来了放榜。
放榜那一日,不少人都去凑了热闹,许多村民明明不识字,却也围着榜单看的津津有味的陆林站在外圈,看着榜单外人山人海的样子,不禁有些咋舌。
“我中了,我中了!”伴随着一阵兴奋的嚎叫,一个学子倒在了路边。
陆林暗道:原来范进中举是真的,居然真的有人会因为激动过度,昏厥过去。
路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哇”的哭了出来,“没考中,没考中,我怎么有脸回去见父亲。”
陆林看着少年的穿着打扮,怀疑少年出生书香世家,可能对这次考核也比较有信心,结果名落孙山,大失所望。
陆林看着少年,暗想着:才那么点大呢,有必要哭成这样嘛,这次考不上,以后有的是机会嘛,那边那个胡子花白,考了五六十年的老童生,还没泄气呢,当然了,对方有可能早就习惯了。
陆林看了一下榜单,发现没有陆程玉的名字,不由得撇了撇嘴。
经过一个冬天的学习,陆林已经认识很多字了,陆程玉的名字,陆林已经认识了。
陆林摇了摇头,暗暗怀疑陆程玉可能考试的心态不太好,以前学校里也是有那么一些人的,平日里的成绩不错,到了重大考试就心慌气短,发挥失常。
陆程玉再次落榜,使得村里流言纷起。
“这娶了一个大小姐,还是没用啊!”
“这考秀才还是要靠真材实料的,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用。”
“这考秀才啊还是太费钱了,依我看,还不如老老实实找份工作挣钱呢。”
“这考上秀才,将来可是能做官的,那些商人钱挣的再多,也就是个下九流的商人而已。”
“这能当官当然好,但是,这当官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陆家已经炸开了锅了,林秀儿知道李芳月的姐姐是个妾侍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为了等陆程玉的春试结果,一直忍着,陆程玉这次再次失利,林秀儿顿时忍不住了。
老太太本来还以为这次的科举是十拿九稳的了,没想到,居然还落榜了,当即大失所望。
本来还指望着孙子考上秀才,继而给田里免税的老太太心情丰非常不好,这个时候,林秀儿爆出了李芳月的姐姐是个妾侍的事情,老太太气的要打死李芳月。
老爷子气急攻心之下,居然晕厥了过去。
老爷子一晕,家里顿时一团乱,汤氏一开始还被林秀儿爆岀内幕有些心虚,不过,转过来就骂林秀儿不知分寸,把老爷子给气晕了,老太太对着昏厥过去的老爷子,一阵干嚎。
林秀儿儿也不是好惹的,加上陆程玉没考上秀才,她也不怂,将汤氏骂了个底朝天。
李芳月知道陆程玉又没考上,顿时大失所望,抱着女儿躲到了一边。
李芳月怀里的小女娃被吓着了,开始哇哇的哭,李芳月有些着急的捂住了小女孩的嘴。
李芳月也不是很喜欢自己生的这个女儿,不过,总归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还是有几分怜惜的,汤氏就不同了,整天赔钱货,赔钱货的骂,李芳月的奶水不是很足,小娃娃生出来之后,总是吃不饱,大晚上的总是哭。
陆程玉见小妮子哭也不心疼,反倒是觉得小丫头很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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