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沉直愣愣地坐在旁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无端的扯了扯嘴角，眼前渐渐清明，就看见秦慕珩一脸的怒色，正朝他走来。
陆蔚然那边又生变故，他脸色苍白的艰难呼吸着。
助理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陆少你坚持一下，快去拿救心丸！”
秦慕珩的瞳孔一缩，脸色冷若冰霜。
“医生呢，叫医生！”
他脚步很快，冲过去握住陆蔚然的手，狭长的眸子中闪过惊慌之色。
末了，又狠狠的转向旁边的钟沉。
“钟沉，你明知道蔚然心脏不好，又不会游泳。今天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偿命！”
钟沉浑身狠狠的一震，是因为冷。
他不过穿着一件单衣，被水打湿了大半，冷风一吹，几乎要穿透他的肺。
陆蔚然的嘴角轻轻勾了勾，他在秦慕珩怀里睁开眼看向钟沉，眼神里满是戏谑。
钟沉几乎忍不住，一瞬间涌上来的反胃感觉。
他慌忙用手在唇上一抹，明艳的血色顿时沾了满手。
秦慕珩担忧的目光一直定在陆蔚然身上，并没有再看过他。
钟沉蓦地一笑，“秦慕珩，你让我签器官捐献同意书的时候，不是已经让我偿命了吗？”
“又何必重复一遍？”
医生终于姗姗来迟，一脸凝重的指挥着众人把陆蔚然放上担架。
秦慕珩匆忙间跟上去，他好像不受控制般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钟沉失去意识似的往旁边一倒。
那边，是两米深的泳池。
视线往助理脸上一瞥，后者连忙奔过去。
秦慕珩大步走出去，再没有回头。
瑞金医院。
这里是全城最好的心脏专科医院，陆蔚然直接被送进了抢救室。
秦慕珩等在外面，没过多久就等来了负责医生。
“秦总，陆少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会错失最佳的手术机会。”
“我还是建议尽快实施心脏移植手术，毕竟上一次他的心脏受伤太重了，恐怕……撑不了太久。”
医生说完，叹了一口气，颇有些为难的看着秦慕珩，眼神深处却有一丝躲闪。
——这话是陆蔚然逼着他说的，作为医者，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此刻躺在里面的陆蔚然，根本就没有病！
秦慕珩一愣，从来都是锐利如鹰的眸子中无端闪过一抹迷茫。
他很快调整过来，神色依旧冷峻，带着点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倨傲。
“我知道了。”
他转个身，坐在身后的长椅上。
那医生匆忙离开了。
助理不由得捏了把汗，“秦总，合适的心脏源还没有找到，我们还要等吗？”
——如果不等，就是用钟沉的心脏了。
毕竟，他都已经签好了器官捐献同意书。
助理却是没有想到，秦慕珩在这种状态下竟然走神了。
“什么？”
“——没有。”
助理赶忙回答，匆匆的退了一步。
正好抢救床从里面推出来，病床上的陆蔚然脸色苍白。
秦慕珩站起来跟上去，看着陆蔚然那张脸，整颗心不受控制的紧了一下。
几年前，要不是为了救他，陆蔚然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欠陆蔚然的，这一生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