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畔端着晚膳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如此一幕:凄惨的奴隶侧躺在地上,而自己尊贵的主上正半蹲在他身边给他把脉。
两人皆是垂眸不语,时间仿佛静止于此刻。
把脉时要专注于脉息,这是轩辕澈学医伊始便聆听到的教诲,而后便一丝不苟地遵照着做了许多年。
作为贴身伺候轩辕澈多年的亲卫,风畔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即便眼前所见于理不合他也不该出言制止,故而,他只是放轻脚步,将碗碟置于几案上便退到门边,等待轩辕澈传唤。
半盏茶后,轩辕澈放开了千悦,千悦微微抬眸往上瞥了一眼,轩辕澈似是在思索,专注又平静。
千悦暗暗心慌,他体内有箍心之毒,也不知这阳宁肃王医术几何,能否诊得出来。若是诊不出便罢了,若是诊出来那……不会的,不会的,临行前他服下了首领给的三颗解药,能保他三月性命无虞,此时并无毒发之症,加之他一个阳宁人怎么可能见识过西黎皇室的秘药呢?
如此安慰自己,千悦心绪稍霁。
果然,轩辕澈像是浑然未觉他体内不妥,只是吩咐风畔进来把千悦扶到软榻上去,而后便自顾自便要往里间去,那里头还未被收拾过,笔墨纸砚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下脚都难,他愣了一下又对风畔到:“把里面收拾一下。”
风畔立时应下。
待轩辕澈走后便要去扶千悦,但行礼的片刻间千悦竟是已经自己撑着双臂上去了。
他虽然膝盖不方便,但双臂还是有力的,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事他都不想假手于人。
风畔见状愣了一下,面露窘态。虽然他没帮上自己,但千悦还是道了声谢,风畔微微颔首便去收拾轩辕澈留下的烂摊子了。
如此,千悦算是看出来了,这主仆二人并非全然憎恶于他,至少风畔对他的态度不那么恶劣。
饭菜的香味幽幽散开,惹得空空如也的肚子愈发难耐。案几就在几步开外,其上有凹槽,碗底刚好嵌入其中,如此,即便有些风làng也不会倾倒翻转洒了膳食。
千悦咽了咽唾液,gān脆躺下侧过身子,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仿佛如此便可逃离饥饿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