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熟悉的清洁味道，
舒服地打滚。</p>“多大了，
怎么还像小孩？”陈母依着门边。</p>陈静安翻身，
深吸一口气，满脸满足：“家的味道。”</p>“这样喜欢，毕业后干脆回来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待一起，这里乐团也不差的，以你的学历跟得过的奖项，完全可以进去。”</p>陈母也不得不感叹，大概是年纪越长，越希望女儿在身边，这样的想法，不止她一个人。</p>“好啊。”</p>陈静安笑：“只要你们不嫌我烦。”</p>“哪里嫌烦，现在是嫌看不到。”</p>因此，整个暑假陈静安都想用来多陪陪父母，在父母有课时练琴，没课时驾车就近旅行，清晨爬山，下午跟随陈父去河里游泳，多数时候还是去正规泳池，她有时候也去两位就职的大学，坐在母亲的办公室里，有学生推门进在上课。</p>老陈老师知道后，一定要叫她小陈老师。</p>“小陈老师，今天没课了，跟我去接你妈妈下班吧。”</p>父女俩并肩下楼。</p>陈静安偶尔也会想起沈烈，她觉得更多是因为习惯，而非其他，也会做梦，好几种，总归都不是太好，她在梦里被欺负太惨，眼里湿漉，他的眼里不见半点怜悯。</p>这种梦，她第一次做。</p>醒来时有种深深羞耻感，她大概是入魔。</p>沈烈也回到沈宅。</p>沈敬琛寿诞，照例大办。</p>沈家的人几乎到齐，只有作为沈夫人的莫兰依没到，早早海关托运回礼物，多年如此，没人在意，两个人貌合神离，做做样子就足够，再加上其他政商两圈亲友，人数众多，俨然完整微缩名利场。</p>沈烈与沈敬琛同进同出，父子不合的谣言不攻自破。</p>沈孝诚一家一并到场，一家人闲谈几句，沈敬琛问沈津现状，以及未来打算，俨然是抽查作业的大家长做派，沈津举起手，没心没肺求饶道：“大伯，你还是绕了吧，我从小就没什么出息，混日子的。”</p>沈孝诚哼笑：“你倒坦诚。”</p>“你溺爱的。”沈敬琛道。</p>“是，都是我的错，沈家的孩子全给我溺爱坏了。”沈孝诚不以为意笑笑，这么多年，兄弟二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p>沈津中途溜走，临走时希望沈烈给他打掩护：“哥，真的太无聊，让我在这里，还不如抓我去坐牢。”</p>“可以考虑。”</p>“哥，好大哥，我这辈子都记你的好。”</p>“快滚。”</p>“好嘞。”</p>沈津溜得比谁都快，他这段时间恋爱有进展，深知男人也需要摆些架子，不能勾勾手指就被拉到床上去，要欲情故纵，要爱而不得，吊足胃口才能长远。</p>寿诞结束。</p>客人陆续离开，剩下的便只有沈家人，沈敬琛沈烈沈孝诚三人移步去茶室。</p>沈敬琛没其他兴趣，醉心茶道，修身养性为主。</p>沈烈道：“我试试？()?()”
</p>“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沈敬琛有些意外。</p>“时间总会改变点什么。()?()”
</p>沈孝诚在旁边看着：“你这可是班门前弄斧，底下功夫练足没有？?()??%?%??()?()”
</p>“试试，请二叔点评。”</p>沈烈在茶台边坐下，摆弄起来像模像样，看得出来是用心学过。</p>沈敬琛看着倒没多余情绪，聊起沈家如今局面，内忧外患一直不断，树大根深也招眼，多少人盼着他们家倒台分食。</p>茶做完。</p>沈敬琛尝过便放倒掉，扯唇：“差点意思。”</p>“是吗，我尝着不错，大哥是不是太严格？”沈孝诚笑气定神闲将一杯饮尽，“沈烈这次的确是有心了。”</p>沈敬琛不置可否。</p>寿辰前后并不清闲，一场聚会将关系再次拧紧，跟不同人打交道，要的是时间精力。</p>沈烈偶尔有空缺，私人手机里，他跟陈静安的对话还停在她放假回家之前，她说会想念他，却一次也没主动发过消息。</p>小骗子。</p>也只会在他面前做做样子。</p>陈静安在家，发朋友圈的次数变多——有时候母亲炖的一碗汤，绿豆清暑，莲子安神，或者是一家三口清晨登山，她拍父母背影，也会指导堂弟妹学习，一道她也不会解的数学题……只是简单的寻常生活。</p>这种生活与他而言很陌生。</p>有些新鲜。</p>半夜回浅湾，未开灯时，鱼缸处有光，平时时只需丢几颗鱼食，没见它们吃过，也不知道吃什么活下来。</p>洗过澡躺下，床的一侧空着，手机摸过几遍，沈烈还是拨号过去。</p>陈静安的手机放在桌面充电，家里来客，四岁的小表弟圆圆可爱又嘴甜，白嫩嫩的像糯米团，总是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叫着姐姐，小表弟爱吃巧克力，她去零食柜里翻找，铃声响起，小表弟自告奋勇要去接电话。</p>“你会接吗？”陈静安笑。</p>圆圆胸有成竹点点头：“我会呀。”</p>他小跑过去，胖乎乎手臂撑在茶几上，小手掌还不及手机一半大，他没拿起来，手指头点过后就偏过脑袋，耳朵去贴着手机屏幕，脸蛋的软肉被挤压成团，奶量超标询问：“喂，是谁呀？”</p>陈静安笑。</p>“说话呀，你是谁呀？”</p>“我是圆圆。”</p>“姐姐在忙哟。”</p>“……”</p>“圆圆，是谁打着抬起脑袋，小指头又摁了下，小尾巴跑过来，问巧克力找到了吗。</p>“找到啦。”</p>陈静安拿出来一整袋。</p>小家伙拍手，乐得不行，扭动小屁股快跳起来：“好诶。”</p>“但是你也不可以多吃，吃多对牙齿不好，让我想想吃几颗，吃一颗？”</p>“啊不要不要。”圆圆摆头。</p>“那啵啵，啵啵一下，换一颗？”</p>圆圆跑来，双手往后像小翅膀似的，撅着屁股，连续在陈静安脸上啵啵好几下。</p>陈静安骗亲得逞，从口袋里拿出三颗：“最多啦。”</p>圆圆感觉到被欺骗，哼哧哼哧揉揉鼻子，从她掌心里一颗一颗拿过来，手太小，很难完全握住。</p>“姐姐坏坏！”</p>“坏坏。”</p>陈静安笑，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捏捏，起身拿手机时，才注意到通话还未挂断，圆圆将挂断点成扬声器，电话是沈烈打来的。</p>陈静安神色微变，将电话挂断。</p>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挂，是不是摁错误拨？</p>圆圆交给姨妈，她拿着手机到外面，将电话回拨过去，响过一声后被接听，她贴至耳边，问：“喂……有事吗？”</p>“嗯，有事。”沈烈道。</p>他听到她跟小孩的对话，嗓音清丽俏皮，显示她很快乐，快乐到让他觉得有点碍眼。</p>陈静安沉默，等待他说出口，那边却也跟着沉默，在电流寂静涌动间，只有细不可闻的呼吸。</p>“沈烈，你还在吗？”等待太久，她忍不住问。</p>低沉嗓音才徐徐响起。</p>“你不在，鱼缸里的一条鱼死了，我想，它大概不是很能适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