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段旭磊这几年有什么遗憾的话,便是想再要个他和靖琪的孩子,最好是女孩子。然这些年来却一直无果。赫连靖琪总是一径安慰他:“我们已有曦儿这个侄女,亦是一样的。”
段瑞曦是段旭仁与沈岚清之女,留洋学医,如今已经是圣约翰医院的一名女医生了。
“曦儿从小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颇有婆婆当年之风。如今成为一个女医生,救死扶伤,亦经常义诊帮助穷苦百姓,婆婆和大哥若是在地下有知的话,也会含笑九泉了。”
段旭磊对这个侄女从来都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如今见她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心中自然亦是欣慰万分。不过,他也有“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担忧,暗中与赫连靖琪瞧过了好些个世家的子弟,东挑西拣的,却是没有一个能看得中的。
赫连靖琪每每微笑不已:“看到你这番模样啊,我总算是理解我大哥的心态了。”
“萱儿这还小。但是曦儿不同,曦儿如今已经二十五有余了……你平日里多多留意,若是有合适的,你就做个主牵个线。”
“这事还用你说。我自然晓得,早已在暗中细细留心了。不过吧,曦儿这孩子从小便很有主见,以我对曦儿这孩子的了解,多半是得她爱上了某人,这事才可方成。若不是的话,我们和大嫂再急亦是无济于事。”
段旭磊想了想,默默地点了点头:“曦儿虽然是大哥的孩子,但这性子像我。是个死性子。我当年……”见赫连靖琪眸光扫了过来,段旭磊赶忙聪明地止住了话头。
这些年来,赫连靖琪偶尔生气,便会翻他的旧账。偶尔亦会带了治儿回隔壁的赫连府邸小住,把段旭磊晾着,虽是几日,却也叫段旭磊十足难受了。
段旭磊无法子。最后,只好半夜用梯子爬墙进她的小院。
赫连治当年还小,时常弄不懂为什么晚上睡的时候只有妈妈一人,醒过来的时候爸爸也在了。还有一两回,他是在沙发上醒过来的。
两人之间历经多年波折,如今花好月圆,这十年来日日浓情蜜意,羡煞旁人。
段瑞治翻烤了两个红薯,与他穿了一模一样校服的赫连泽已大步过来了。两人从小有一段“双胞胎”的缘分,所以感情也比旁人更亲厚几分。赫连泽一走近,段瑞治便把红薯搁在白瓷盘上递给他:“三哥,新鲜出炉的烤红薯。”
“谢谢四弟。”赫连泽接过,用刀切开,便觉一捧甜腻的红薯香味扑面而来,“刚打了一场网球,饿死我了。”
段瑞治把铁叉递给了一旁候着的听差,自己拿了一个,坐在赫连泽身边一同吃了起来:“对了,这个星期天饶家珩约我一起骑马。你陪我一起去?”
“不成。我答应曦姐姐陪她老人院给老人们做义诊。我虽然不会医术,但给她打打下手。”
“义诊这事情很有意义。我同你一起去。”
“太好了。曦姐姐最缺助手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吃得正欢,忽然背上被人同时拍了一掌,两人一惊,回头一瞧,原来是大哥赫连睿。如今已在军部任职的赫连睿,五官舒展端正,在一身军服的映衬下,愈发地英姿勃勃,气宇轩昂。
有一回,段瑞治听见母亲对父亲说:“睿儿几人真的是会长,全部择了大哥大嫂的优点而生。”
父亲大约有些吃味,道:“难道治儿不是择了我们的优点而生的吗?”
母亲失笑了:“你啊,真可谓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错。你才是王婆,我是王婆的先生,所以我是王公……”
后面的话,便再不可闻了。
这日的聚餐,唯一缺席的是赫连家的小公主——赫连萱。她如今在美利坚读大学。
而明年年初,赫连泽和段瑞治亦会前往美利坚,与赫连萱在大海彼岸会合。
段旭磊取过了一个自己烤的红薯,端给了赫连靖琪。而餐桌的另一端,则坐着赫连靖风和江净薇。
此时,夕阳瑰丽,云彩繁复。赫连靖风江净薇,段旭磊赫连靖琪两对人儿含笑着凝望着他们的下一代。
人生是一场场相遇的叠加。
他们彼此遇见了,相爱了,厮守终生。
而他们的下一代,如今正等着人生路上那一场又一场的遇见。
好的。坏的。甜的。苦的。酸的。辣的。
他们都将去一一经历。
那都是他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