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世上本就有幸运和不幸的两种人,可若是他……沈荣河又看向那个身影,突然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落寞和烦恼。
他不该发现男人脆弱的一面的。以至于现在听到关于他一点不幸的事情,他都会绞尽脑汁地想象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心里也越发不是滋味。
不……他那么qiáng大,这些对他来说应该早已无足轻重了吧?沈荣河尝试着说服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可是视线却又忍不住向对方所在的地方投去。
他的目光停留了一会儿,手在身侧悄然握紧,好像下了某种决心。
“少校。”
少校的脸本背光,沈荣河看见对方转过脸时,亮光扑簌簌打在他的侧脸上,使得光影均半,宛若月光冲刷,柔化了那界限的轮廓,像一幅完美的肖像画。
他一眼望进对方的眼瞳里,突然有些好奇,这双浅色的眼中的自己,是不是也有着浅浅的颜色?安德里安眼中的沈荣河自然不会是浅色的。
头发乌黑,瞳孔黝黑…他很喜欢。
而那双黑漆漆的眼里此时带着点谨慎,还有一点小心翼翼的关心,在他看来类似于小动物的试探,温顺得可爱。
安德里安好像忽然明白了对方跑过来的意图。他心中蓦地一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手罩在那双眼上,用指尖温柔地轻蹭那黑压压的睫毛。
他又想起对方后颈的触感,靠近发尖的软肉,好像是青年身上不同于别处而很柔软的地方。
像牡蛎壳下一点柔软的内芯,他知道自己想把手指伸进那深处去亲近、触碰,而不被那坚硬的外壳阻截,亦或是合上夹住他。
少校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沈荣河也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挑起话头。他不禁有点懊恼,自己真傻,冒出一点同情心就赶着跑过来安慰人家。
可他就是不忍心看到少校露出那幅落寞的模样,所以才想着过来,哪怕安静地陪陪他也好。
“我没事。”
想不到少校似乎一瞬间勘破了他的内心,沈荣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上有点烧:“哦,哦……”
“这样很残忍。”少校低声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布袋。见沈荣河有些迷惑,他补充着:“信在一周前就到了,却现在才发。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荣河想了想,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为了让他们在战场上更想活着回家?——难道明天…?”
少校赞同地点点头:“就像‘借给’人希望或是勇气以拚命,再亲手将其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