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值得吗。
郢骊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面对这种选择。
但她从来不是那个做选择的人,也从来不是那个真正掌控他人生死的人。
她只是惜命而已。
傅修远亲自替她将衣裙整理好,垂眸仔细认真的模样,甚至比宫人还要熟练,郢骊看着铜镜里的两个人,若是忽略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还真的像是一对恩爱的寻常夫妻。
可他们既不恩爱,更不是夫妻。
“我母亲是在我八岁那年去的,”傅修远突然开口,“她从生了我之后,没过两年,人就有些疯癫了,胡言乱语,行为又怪异,宫女厌弃她,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我亲自打理的。”
傅修远的手搭在她的腰上,“那时候我想,女人真的会因为一个男人这样发疯又这样懦弱吗?”
郢骊收回视线,看着近在咫尺的傅修远,他垂着头看她,眼底深沉。
“陛下现在想明白了吗?”
“没有,”他回答,“不过,能明白其中一些了。”
“说起来,在执着于人这一点上,我倒是很像她。”
郢骊被他的目光刺得心底不适,垂眼躲开他的视线。
她不想听傅修远过去的事情,说不清是不喜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郢骊和傅钰都一样,自小在万般娇宠下长大,父辈都是一代枭雄,替他们挡住了不少风风雨雨,直到郢骊进宫,第一次见到傅修远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世上还有他这样的人,只是活着便都觉得困难。
她起了恻隐之心,将人带到傅钰面前,她自己也是忐忑的,还好傅钰如她所想,对傅修远的身份并无芥蒂。
只是傅修远走出冷宫之后,近了皇帝,也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情,郢骊只零星听到过一些,没有刻意打听。
她原以为傅修远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提起过去的事情。
如今傅修远身居高位,锦衣玉食,那双搭在她袖间的手白皙修长,手然而那年相遇之时他的手生了冻疮,连着用药水泡了半个多月,十年的精心修养,才让他如脱胎换骨一般。
郢骊的瞳孔不自觉地颤抖了下。
意识到自己在怜悯他,郢骊便掐断了自己的思绪。
傅修远已不是以前的傅修远了,现在她自己才是笼中鸟。
傅修远的手臂紧了紧,将人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