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我这张脸上没有破皮,否则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样子。
尤其是在奚容面前,我实在为此感到自惭形秽。
很奇怪,我潜意识里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副可怕的样子。
为什么呢?
我没法回答,因为我真的不知道。
我本来想让奚容回来带我去医院,因为我在家里找不到我的医保卡和任何证件,又没有手机和jiāo通卡,根本没办法趁他不在自己过去。
但现在真的当着他的面,我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了。
结果还没等我开口,奚容却率先说:“既然你已经好了,我得搬出去了,但我还是会定期回来看看你。”
我着实愣了一下:“啊?”
我的确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就说要走,而且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我失忆的情况接受相当良好,除了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他表现出了一种明显的诧异。
我在纠结要不要挽留他。
我其实还想顺便向他打听打听我之前到底是什么情况、生的什么病,但我有点不敢问,因为直觉告诉我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我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终却还是咽了回去。
我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他走。
说起来,不算我丢失的记忆(毕竟我也想不起来),我跟他相识的时间也就短短一天而已,连他家住何方,一月赚多少都无从知晓。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会产生一种,疑似舍不得他离开的失落情绪?
奚容当天晚上真就收拾好东西一声不响地走了。
我又离奇地失眠了一晚上,第二天发现出大事了。
我爬不起来了。
身下的chuáng单被腐烂皮肤渗出暗huáng的液体和血迹浸湿,四肢僵硬,一使劲,骨头像破旧的机器零件一样开始咯咯作响。
剧痛袭来,整个后背都是湿的,我知道那当然不是汗。
一时间,我连动都动不了,我想伸手去拿chuáng头柜的手机,那里面存着唯一一个号码,就是奚容。
没办法,我这人记性不好又懒,根本背不下以前朋友的号码。
但我还是失败了,这具身体就好像突然不受我控制了似的,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真是大意了,我万万没想到,仅仅一晚上,我的病情就恶化成了这么糟糕的地步。
我不会就要这样死在chuáng上了吧……
我不要啊……这太逊了……
然而老天恐怕是没空搭理我的呐喊,身上太疼了,这种全身烂掉的感觉真是堪比整个人被放在油锅上熬煎,每一秒都是巨大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