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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关切让向初说不出话来,直到谢时君转过头,红灯结束,车子直行,他才挤出一句gān巴巴的“谢谢”。
想起刚才在KTV包厢发生的事,向初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愧,更觉得自己可怜。
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他想报复许怀星。
可是许怀星会在乎他跟别人做爱吗?
不会。
所以,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对着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放下尊严请求他跟自己做爱,而对方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他怎么有脸这么做?
他到底是在报复许怀星,还是在恶心他自己?
车开到一个路口时,谢时君突然开口:“对了,你刚才睡着了,我就找你同事阮愉问了你家的地址,是茗湾花园没错吧?”
茗湾花园。
听到这个字眼,向初下意识地发抖,胃部生理性抽搐。
那是他和许怀星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家,那个看似豪华实际却早已被蛀空的,摇摇欲坠的梦。
他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谢老师,谢谢您今晚的照顾,麻烦您了,就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吧。”
谢时君惊讶地回过头,“你确定?这里离你家还有一段路程。”
向初说:“没关系,我想自己走走。”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车里有多暖和,但那样的温暖并不属于他,他应该属于绝望的冬夜,他对自己说。
和谢时君道别后,向初站在原地等他的车开走,然后转身往反方向走。
醉酒后脚步有些虚浮,向初眯起眼睛,努力分辨着前面的路牌。
夜足够深,北京城却很难拥有彻底安静的时刻,冬夜的雾气很浓,且掺杂着厚重的霾,看不清月亮,更没有星星的踪影。
远处的望京SOHO依旧灯火通明,每一扇亮着的窗棂,好像一双双哭红的眼睛。
再往前走两百米,就是地铁14号线望京站,向初记得2015年的时候,地下通道的广告牌上写着:为奋斗在路上的自己点个赞。
那年他和许怀星24岁,是这座庞大城市中的两只蜉蝣,为了不花钱,他们经常在十点半乘坐13号线,从起点坐到终点,再从终点坐回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