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淡然,一字一顿道:“是不是真的,来日送到金銮殿,圣上自会分明。”
言毕,裴琨玉提膝,向门?外行去。
而在他行出?两步时?,他缓缓回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瑞凤眼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暗室的方位。
此处暗室确实很隐蔽,但?是耐不住他们自己?做贼心虚,之前裴琨玉进来时?,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太?监都要瞥一眼那角落里的屏风。
裴琨玉那双眼锐利如鹰,一颗心七窍玲珑,这些?细小的、如水波般转瞬即逝的东西都隐瞒不了他,电光火石之间,他便猜到了。
孟韶欢藏在其后。
在猜到孟韶欢就在其后的一瞬间,他的心底里闪过了些?沉闷的、压抑的情绪,他说不清那是什?么,似是悲怆,似是期许,又隐隐带着?一点点期许,混在一起,沉甸甸的压着?他,让他浑身不自控的发颤。
他的韶韶……有没有一刻后悔过?有没有一刻.……想?过他?
端方公子垂下眼睫,过了两息,才冷声道:“欺君大事,罪重甚海,现在若是后悔,尚有回路,前尘往事,裴某不咎。”
“尚有回路”这四个字,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砸在孟韶欢的脑袋上,在暗室间窥探的孟韶欢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真要让裴琨玉去了金銮殿,她的身份定?是瞒不住的,若是真的尚有回路——
正在孟韶欢的手迟疑着?放在屏风上的时?候,突听全贵公公冷笑两声,道:“裴大人这是在威胁咱家?正好,咱家手里也有一桩旧事,要说来与裴大人听听。”
裴琨玉的目光缓缓从?暗室上落到全贵公公的面?上,便瞧见那全贵公公慢条斯理的捋着?身上的浮光锦长衫,伸着?一根手指头,翘兰花指道:“咱家早些?年,手里头经过这么一桩事,大抵是十来年前啦,裴公子的父亲,现任江南郡守,十年前呢,裴公子不过十几岁孩童,还不曾入官场,但?老裴大人却是在京中兵部做兵部尚书,那个时?候啊——”
全贵公公的声线拖得长长的,慢悠悠的讲了一段历史。
大概便是先帝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某一年,京中兵部出?了件大事儿,兵部一批强弓弩丢失,这事儿应当是老裴大人的锅。
大奉兵力强盛,对?所有能用在“打仗”上的东西都十分热衷,常年向民间征召熟悉机关暗器的能人异士用以建造武器,这一批强弓弩斥巨资建造,先帝十分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