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玉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脸。
往日温和有礼的公子似乎撕碎了那层霁月风光的皮,突然成?了另一个人,面还是那张面,但?行径却与之前大不相?同,像是那些公正?的、温和的一切都褪去了,露出了深不见底的幽渊与浓雾一样浓黑稠暗的底色,随时要?将人吞掉一样,当那双瑞凤眼夹杂着厌恶、冰冷的落下来时,竟显出了几分骇人的阴戾,让李挽月心神都为之发颤。
“?*?郡主是想将裴某撞下湖吗?”他望着她,声线平静的戳穿她这些劣质把?戏,看?起来也并不恼,只?是扭着她手臂的手越来越用力,痛的李挽月浑身?都紧绷起来。
他素日里非是如此,裴氏公子重规守礼,这辈子最?要?的就是体面和风度,只?是裴琨玉在反反复复的折磨与痛苦之中,硬生生被磨出了几分戾气,不知道向谁发,只?能一日又一日的割着他自己,而一旦有人来招惹他,那股戾气便会化成?一把?锋锐的剑,蠢蠢欲动的悬起来,不知何时便重切而下,将人活生生砍断。
他以前端正?平和,是因为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有人和物都在他的掌控,而现?在,他苦求不得,欲壑难填,便会对自己不满,对这个世道不满,堆积一多,自然也再难平和。
“你——”李挽月几乎要?认不出来他了,疼的都说不出话。
而裴琨玉依旧声线平静道:“这是郡主第二次陷害于裴某。”
李挽月大惊:“什么——你,你竟然——”
裴琨玉竟然知道?
她一直以为上一次自己做的事失败了,还以为裴琨玉什么都不知道呢,却不成?想,原来裴琨玉什么都知道!
“你,那你当时——”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裴琨玉当时不曾挑出来呢?
提起当时,裴琨玉突然有一瞬间恍惚。
他像是突然被拉回?了清河府中那水汽氤氲的五月里,甜滋滋的菱角的味道在他的胸膛间逸散开,让他那双阴戾的眼都有一瞬间的柔和。
想起来孟韶欢,他突然间觉得李挽月也没那么讨厌了。
如果不是李挽月的药,他的韶韶也不会阴差阳错的看?见他,他们之间更不会开始那些故事。
“说当初——”他的面上浮现出些许怀念:“要?多谢你,若非是你的药,我也不会识得她。”
李挽月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是一颤。
若非是她的药……她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