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就想过,裴氏不肯接纳孟韶欢,他?就去立一个大功,请圣上赐婚,为他?的韶韶求来一个正妻的位置来,可惜,现下大功是?送到他?面前来了,韶韶却不在了。
不过也无妨。
他?这一生也不会再有旁的女?人?了,韶韶不在,他?可以请一个恩典回来,等什么时?候找到了孟韶欢,再送给她。
那些?旧事在脑海之中“呼”的刮过,似是?掀起了一场冬寒,使裴琨玉低下头,又咳了两声。
口舌间泛着淡淡的苦味儿与血腥气,他?拧着眉压了压,便听?元嘉帝道:“你?病成这般——是?叫那李霆云打的么?朕这边安排两个御医给你?瞧瞧吧。”
裴琨玉不知道瞧过多少次了,但他?这是?心病,治不好,只能?一点点熬,故而他?道:“臣无碍,只想回去歇一歇。”
元嘉帝便摆手,道:“下去吧。”
裴琨玉便起身行礼,随后从太极殿离开。
他?离开时?,正瞧见一队太监捧着各种宝贝往翊坤宫的方向去,是?各宫娘娘那里出来的,大概是?去给那位刚受封的“太平公主”送的礼。
宫中知道元嘉帝的真?实打算的人?也就那么寥寥数人?,大多是?在前朝,后宫这群女?人?、甚至那些?跑腿的太监都不知道这位太平公主的真?实用途是?什么,他?们真?以为元嘉帝寻这么一个皇室女?回来,是?为了那一支宗族的血脉,又见元嘉帝大加封赏,还以为宫中出了个受宠的公主来,所以赶忙去讨好。
裴琨玉冷淡的瞧着,心想,过了今日晚间,待到元嘉帝赐婚之后,那些?人?便不会再去向这个“太平公主”谄媚了。
一个即将远嫁的公主,在大奉没有任何可以交往的用处,元嘉帝是?摆明了拿人?当?棋子的,估计日后就算是?两国交战,南陈拿这太平公主威胁,元嘉帝也不会在乎。
他?思索间,人?已经走出了重重宫殿,迈出了宫墙,由小厮扶着上了宫墙外等候的裴府的马车,马车行了近小半个时?辰,入了康平街,从裴府后门进了府内。
裴琨玉的宅院很大,一个四进宅,亭台阁楼假山长廊,角落处栽满翠竹,静而深幽。
宅子里没有任何丫鬟,全?都是?巡逻的私兵与伺候人?的小厮,夏日午后,裴宅静的只有风摇翠竹的声音。
裴琨玉回裴府后,咳了两口血,咽了两颗药丸,便屏退了下人?,独自依靠在靠窗矮塌上,等待药效。
房中摆了冰缸,屋内并不燥热,反而透着一种孤寒的冷,他?累极了,疲惫的云鹤倒在床榻间,原本光华万千的人?早已黯淡,沉沉旧事压着他?,层层悲拗裹挟着他,让他?难以挣脱。
直到某一刻,他又陷入了梦中。
他?今日做了那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