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殷凝福了福身,垂眸道:“奴婢从前是在尚服局的司服司做掌衣,后来陛下选秀,宫中要挑选侍奉各位小主的宫女太监,奴婢便被指了过来。”
“嗯?”姜雪漪好奇地直起了身子,“司服司的正七品掌衣可是女官中的好差事,怎么姑姑不留下升迁,反而要来做我的掌事宫女呢?”
段殷凝的身姿一顿,苦涩道:“掌衣之上还有典衣和司衣,奴婢人微言轻,才想另谋出路。”
姜雪漪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然后眉眼弯弯,轻巧地笑起来:“姑姑这样的明珠,在我身边才不会蒙尘呢。你跟在我身边,定是比做掌衣强上百倍。”
主子抬举,段殷凝不敢有误,忙深深福下去:“奴婢多谢小主厚待,定会好好侍奉小主,绝不轻慢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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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太极殿。
柳才人从侧殿沐浴更衣罢,赤足走向了陛下的寝殿内。
太极殿是天子寝宫,坐落在建章殿和宣政殿以北,居高临下,遥望整个偌大的后宫。
太极殿房梁十分高,几乎是后宫妃嫔所居宫殿的两倍,从梁上落下的黑色薄纱帷幔轻垂,在风中微微摇曳。
寝殿内烛火幽微,只觉月色如泄,柳才人小心前行,一垂眼,瞧见床角的暗金色龙首泛着高高在上的辉光。
她清冷柔弱的面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凄苦,然而帝王近在眼前,她不敢表露出来。
一入宫墙深似海,她所求灵魂共鸣的一心人,是再也不会遇到了。
柳才人认命般走上前,隐隐约约看到床幔之后,屈着膝懒散靠在床柱的身影,轻声道:“妾身给陛下请安。”
窸窸窣窣声传来,合上的帘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开,她小心地看过去,见那双手修长好看,常握笔之处,带着若隐若现的薄茧。
听闻陛下十分年轻,生得样貌不凡,光风霁月。
今日只见这一双手,方知传闻不假。
沈璋寒眉梢一挑,含着几分玩味的笑意看向此时仍跪在床沿的女人,不紧不慢地撩开了隔在二人之间的纱幔。
他身形未变,慵懒地伸出一只手,淡笑道:“惊鸿艳影,楚楚可怜。”
“到朕这儿来。”
清冽如雪,温润如玉,陛下的声音原是这样好听。柳才人的心口不知为何突突狂跳,她被蛊惑了似的伸出自己细软柔荑,搁在了陛下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