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说?：“看大厦结构图，这扇窗应该可以打开一半。”</p>
果?然，窗没有锁死，一提就开，裴染爬上窗台，小心地探身出去。</p>
外面非常安静。</p>
W的导航路线挑得很好，这是背对着人片机群的方向，天空中没有任何一架的影子。</p>
裴染从窗子里钻出来，踩在外墙的窗台上，抓住窗框，看了?看对面大厦，两腿用力一蹬，人就腾空飞了?出去。</p>
W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到了?对面大厦的窄沿上，一把抓住了?外墙上凸起的纹路。</p>
W跟着她一起突然跳过来了?，猝不及防：“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p>
裴染：“你?又不用跳，你?要?做什么思想?准备？”</p>
她说?着话，贴着大厦的沿往前走，找到了?W标好的另一扇窗，顺利推开，翻了?进去。</p>
里面是个卫生间。出了?卫生间，有一大片开放式办公室，已经烧过了?，办公桌上全是黑色的焦痕，文字起火都是瞬间的事，等喷淋系统淋水下来时，早就什么都不剩了?。</p>
W继续导航：“接下来再过一个天桥，就到目标大厦了?。”</p>
裴染按照W地图的指引，绕过办公区，徒手破开两道门，终于找到了?他说?的天桥。</p>
天桥很长，得跑过去。裴染探头看了?一下外面，有点忧心。</p>
从这个角度已经能看见?人片机群了?。</p>
它们还在不远处的空中编队，这回组成了?一只巨大的伞状的蘑菇。</p>
仔细看，队列中的每个“人”都表情?严肃，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大蘑菇中的一个小小的部分。</p>
她能看得见?它们，就意味着它们也能看见?她。</p>
通往天桥的是一扇茶色半透明门，天桥对面的门看着也是同样质地，裴染摸了?摸。</p>
W留意到她摸门的动作，“这和大厦的大门一样，也是宁固VI型强化复合材料。”</p>
是特别结实的那种。这边的门上有反锁，希望对面也有。</p>
天桥连在两幢大厦之间，是全封闭的，桥体本身是混凝土结构，但是两边和头顶都是透明的玻璃。</p>
裴染问：“那天桥玻璃呢？那种玻璃够结实吗？”</p>
W回答：“我查到了?这座天桥的原始设计图，他们安装的是康泰公司的AQ53W型强化玻璃，这种玻璃通过了?联邦1545.2钢化玻璃标准……”</p>
裴染：“说?人话。”</p>
W改口：“能防一定程度的撞击，但是远没有这种透明门的复合材料结实。”</p>
门做得结实是为了?防盗，但是天桥的玻璃用不着，所以这条玻璃长廊的天花板的牢固性?存疑。</p>
人片机群的大蘑菇还悬在那里，动作整齐划一，忽然一起滴溜溜旋转了?半圈。</p>
现在它们的脸全都对着对面的方向。</p>
机不可失。裴染当机立断，拔腿就跑。</p>
从来都没觉得一座天桥可以这么长。</p>
天桥越过的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裴染飞奔着，看见?空中那颗硕大的蘑菇又有了?新变化。</p>
它猛地收缩，然后噗地一下“炸”开了?。</p>
不是真的爆炸，而是组成蘑菇的每一台人片机，都列队均匀地向四周划过一条弧线，飞射出去，就算是“炸”，也炸得极有章法。</p>
裴染心知不妙，玩命地继续往前跑。</p>
“啪”地一声响，一张扁平得</p>
犹如烙饼似的大脸，贴到了?天桥的玻璃顶上。</p>
是“炸”开的一只人片机，按照它的标准飞行?路线，刚好落在透明的天桥上。</p>
这还是个熟人——就是刚刚才变成人片机的牛仔服男生。</p>
他那对黑眼珠咕噜噜地转着，一眼就看见?在天桥上奔跑的裴染了?。</p>
他看见?人了?，有点兴奋，本能地往前挣了?挣，全身的薄片更紧密地贴在玻璃上，脑子大概被?压扁后不太灵光，想?了?两秒，仿佛才明白面前有一层过不去的透明结界。</p>
他火速退后。</p>
退了?十几米远，突然一个俯冲加速，对准天桥的玻璃顶撞过来。</p>
刚才在面包店，其他人片机就是这么撞塌他和女朋友垒起来的那堆杂物，给了?他一个亲密的死亡拥抱，现在他又继承了?这种办法，开始疯狂地撞玻璃，想?进来抓住裴染。</p>
这世界就是一个轮回。</p>
哐地一声撞击的巨响后，紧随着一连串爆裂的噼里啪啦声，这个康什么公司的A什么型强化玻璃果?然不够结实，立刻撞出一大片向四周辐射的裂纹。</p>
裴染不理他，脚下不停，继续疯狂地往前跑。</p>
身后又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撞击声。</p>
W的金属球转了?半圈，一直在观察身后，声音冷静：</p>
“其他飞行?器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编队飞过来了?。”</p>
“它们在持续不断地撞击玻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