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态度很坚决，我们决定?一起去避难所?。】</p>
她们决定?冒险一试。</p>
裴染回复她：【那我们在夜海七号的始发站集合】</p>
截图，发送。</p>
裴染发动车子?，继续向前。</p>
天空飘落的雪花越来越稀疏，渐渐停了，一停就?开始融化，融化的雪水混在田地的泥土里，被旋转的车轮搅成泥巴，路变得更加难走?。</p>
但?是前方有一辆列车，还有一个可以说话的避难所?，仿佛在铅灰色的远方多了一小簇希望的火苗，让裴染的精神振奋起来。</p>
这样?开了一整个下午，暮色四合，天空和田野的颜色越来越沉郁，渐渐看不清路了。</p>
夜海市离白港市不算太远，就?算按这种在泥泞里挣扎着乌龟爬的速度，再往前开几个小时，也应该到了。</p>
然而天快黑了。</p>
天一黑，找路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再说在这种时候，夜里亮着车灯绝不是好事，不知?会招来什么东西。</p>
裴染找到一片树林，把车停下来，准备等天亮再出发。</p>
她撕下嘴上贴了一天的胶带。</p>
过敏更严重了。</p>
贴过胶带的地方肿得像被蚊子?叮过一样?，密密层层地一片大?包，痒得难受。</p>
裴染掏出最后一包薯片，撕开包装。</p>
“裴染。”W轻轻出声。</p>
应该不是要?唠叨。</p>
她不贴胶带的时候，W不太会跟她说话，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p>
果然，他说：“有一件重要?的事，你马上就?要?收到了。”</p>
裴染的手环震了。</p>
又是一张图片，发信人是国?防安全部，裴染捏着薯片，用小指点开，虚拟屏弹出来。</p>
图片是熟悉的白底黑字，上面写着：</p>
【联邦全体公民请注意，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包含文字的图片警告】</p>
【请不要?再书写和使用任何形式的文字，请不要?再发送任何含有文字的图片】</p>
【安全起见?，请在手环设置的辅助功能里找到全图模式，把手环切入全图模式状态】</p>
【预计沉寂状态不久之后即将升级，具体时间无?法准确估算】</p>
【请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请保持警惕和谨慎】</p>
【祝你继续存活】</p>
裴染盯着图片，一动不动。</p>
从第?一次收到警告开始，裴染就?在担心，在图片上写字是不安全的，现在果然开始不安全了。</p>
不能写字，就?意味着不能再把要?说的话写在虚拟屏上给别?人看——这是进入沉寂以来，人与人之间最主要?的交流方式。</p>
沉寂程度又要?加深了。</p>
W说：“当初我们有些?飞船靠近过第?五行星裂隙，飞船内的人类全死了，但?是留下了一些?珍贵的影像资料，随着船体周围异常能量的增强，飞船内部的沉寂状态也会相应增强。黑井那边刚刚观察到，裂隙附近的异常能量又增强了，覆盖范围很快就?会到达这里，这意味着用不了多久，沉寂状态就?会升级，联邦已经?给全体幸存公民发送了警告。”</p>
裴染思索片刻，问：“如果我赶在沉寂升级前，提前做好一批手卡，在需要?交流的时候，用提前写好的手卡拼字给别?人看，这样?不需要?写字，不是也能和别?人交流了？这算是使用文字吗？”</p>
“书写和使用文字”这个说法，界定?得太模糊了，感觉有很多空子?可以钻。</p>
裴染再想想，“或者我不在纸上写字，用手指在空气中写字呢？或者我用手语交流呢？这些?都?算使用文字吗？”</p>
W改成温柔低沉的气声，叫她名字：“裴染——如果你很想死，就?尽管去试。”</p>
裴染：“……”</p>
这球越讽刺的时候声音越暧昧，像精神分裂似的。</p>
他的语调恢复正常：“我们只在飞船的影像资料里观察到，在这种强度的沉寂状态下，有些?交流方式是危险的，但?是我们没有足够多的样?本，无?论是我，还是黑井，目前全联邦没有任何人能精确地知?道，到底哪些?行为方式会导致死亡。国?防安全部只能泛泛地建议大?家不要?使用文字，并不是规则的制定?者。我建议你尽可能保持谨慎，不要?去试错。”</p>
他说得很对。</p>
命只有一条，犯不着用它来探测规则的界限到底在哪里。</p>
就?像警告里说的：请保持谨慎。</p>
W说：“其实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知?道新?的沉寂状态下，规则究竟是什么了。”</p>
只要?死了足够多的人。</p>
经?验是用人命堆起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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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