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始接着用气声?低喘，一声?又一声?，声?音就紧贴在她的左耳边，喘得很到位，就像真的有?什么?事情承受不了?似的。</p>
这回裴染镇定多了?，在他的喘息声?中把排线插进他的核心处理器接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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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p>
这也太神奇了。</p>
裴染不动?声色地?想。</p>
他喘的声音,有点像有一次遇到的一个伤员。</p>
那人的肚子在爆炸中被飞射的金属碎片割开?了一个大口子，马上?就快死了，临死之前就是这样一声一声地?喘，像倒不过?气来一样,听着痛苦极了,让裴染很想帮忙,一刀给?他来个了断。</p>
不过?W喘得和那个伤员还是有一点微妙的不同。</p>
W喘得也很痛苦，可是听声音,又仿佛不完全是痛苦。</p>
他终于喘完他的十五秒，开?始唱歌。</p>
依旧是用他喘的那种低低的气声,仿佛懒洋洋的，不太想张开?嘴一样,字与字都黏在一起?,糊成?一片。</p>
裴染很好?奇他唱的歌词究竟是什?么,不过?分辨不出来。</p>
在地?堡里,不太常听见人唱歌。军团倒是有一首军歌,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节奏铿锵，苍凉悲怆。偶尔有时候，也会?听见有人哼哼一些不知名的小调。</p>
反正都不是W这种风格。</p>
穿越一次，还能听到这种怪东西,实在太新鲜了。</p>
等他唱完,耳边一片安静。</p>
裴染十分好?奇，问：“W,你刚刚唱的这首歌,歌词是什?么？”</p>
W顿了片刻才出声，声音非常平静,和刚才唱歌时判若两球，就像只不过?随手给?裴染放了张唱片一样。</p>
他只说了一句：“歌词是描述月色下?的田野美景。”</p>
胡扯。</p>
裴染心想，喘成?那样，难不成?你在月色下?的田野上?被人划穿了肚子。</p>
W向?客户征询反馈意见：“我唱得还可以么？”</p>
“客户”认真评价：“还不错。”</p>
“你满意就好?，”W说，“等到了黑井后，如果有机会?，我再用真的声音给?你唱歌。”</p>
裴染怔了怔，才答：“好?啊。”</p>
唱了半天，折叠臂倒是修好?了。</p>
裴染说：“差不多了，你试试看。”</p>
金属折叠臂从球体里舒展开?来，在座椅上?张开?，末端的机械爪向?后伸，拎起?后座上?裴染的大背包，掂了掂。</p>
他的折叠臂终于运作正常了，动?作精确有力?，举重若轻。</p>
“谢谢你。”</p>
他又不厌其烦地?道谢了一次，这次没用什?么气泡音，但是裴染能听得出来，他刻意调整过?声线，比平时压得更低了一些。</p>
裴染：“好?说。”</p>
裴染把他裂开?的金属壳掰回原位，顺手把他挪到副驾座位上?，从大背包里掏出她宝贵的药盒，贴身收好?。</p>
面前的挡风玻璃上?，忽然多了小小的一点东西——是一片细小的冰晶，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过?来。</p>
裴染瞄了一眼，定住了。</p>
这该不会?就是——雪花吧？</p>
冰晶只有一点点大，却有完美无缺的六瓣，结构细密精致，晶莹剔透。</p>
地?堡里不见天</p>
日，当然没有雨雪，裴染偶尔去地?面上?收集物资，去的地?方也很干燥，气候偏暖，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雪花。</p>
又一片六瓣的冰晶飘落，这一片比刚刚那片更大，结构也更繁复，更丰满。</p>
W也看到了，“下?雪了。”</p>
裴染拉开?车门，“我下?去透透气。”</p>
反正前面满地?泥泞，根本没有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到黑井，更不知道最后能不能真的到达黑井。</p>
去黑井，就能拿到药，这是W这个人工智能给?她画的大饼，这饼未必就真能吃到。</p>
也许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p>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不差这一会?儿看雪的功夫。</p>
裴染跳下?车。</p>
雪片从苍茫的灰色天空中来，时不时飘落到脸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冰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