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皇后示意太子说的,但?却是他的真心话。
众人皆看得出他这个太子如今还需依仗谢衡之,可却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把谢衡之当作了唯一的朋友。
是以,他在谢衡之沉默之时,拱手道:“我在此,替合灵向你夫人赔个不是。”
没?听到回应,太子抬眼,却见?谢衡之竟然侧身看着甬道尽头。
“殿下,太子妃娘娘在等您。”
太子扭头看过去,果然见?沈舒方的身影在远处。
不过——
他摇头道:“她应当只是路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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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衡之离开皇宫时,还未到酉时,天色却混沌不清,云层厚重如墙,不见?丝毫轻盈之感。
上京的冬天是一年比一年冷,狐毛大?氅也挡不住如刀的风。
一路回来,人就像在雪地里裹了一圈,周身都带着凝结的寒气。
进了谢府,却见?下人们抱着各种东西进进出出,似乎很忙。
谢衡之隐隐感觉与亦泠有关?,便问道:“夫人呢?”
婢女?道:“夫人在老夫人那?儿呢。”
早在谢衡之成婚后没?几?日,谢老夫人就以自己喜静,且心疼儿媳水土不服为由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
实则是她乡野出身,学?不来上京贵妇那?套繁琐的规矩,也不知如何与书香门第的大?才女?相?处,怕丢了人,索性避着不见?。
所以久而久之,婆媳俩除了必要?的场合,平日里半旬都未必能见?上一面。
那?今日亦泠去慈心堂做什么?
谢衡之转头便往慈心堂去。
还未踏进月洞门,便听见?一阵阵礼忏鼓磬声。
他由此循声往佛堂去,只见?小?小?的厅里站满了僧侣,而亦泠跪在佛像前,磕磕巴巴地跟着谢老夫人诵经。
谢衡之疑惑地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一开口,佛堂里的礼忏鼓磬声骤然停下。
亦泠回过头,见?是谢衡之来了,反倒沉默不语。
是一旁的谢老夫人开口道:“瑾玄,亦泠遇上了这么危险的事,你竟不跟我说一声?”
谢衡之没?回答,目光扫过这些僧侣,反问道:“这是?”
谢老夫人叹气道:“亦泠听说那?日死了六个护卫一个马夫,特意来为他们诵经超度。”
院子里的风更喧嚣了,刮进佛堂里,撩起亦泠的衣袂。
谢衡之没?说话,迳直走了进去,见?亦泠的脸色依然苍白?,仿佛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他轻声道:“诵经不急在一时,你还在病中?,先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