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很深了,吉他和弦配清透微哑的女?声慢慢吟唱,他坐在角落,望过去,像一台提词器把一首已经听烂了的老歌的每一句歌词,都听进心里。
后?来,这酒吧就?成了他常来的地?方。
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一些人在背后?对他的评价,说他能屈能伸,靠一身溜须拍马的本事在云众站稳脚跟。
有时候他倒希望自?己真能有这些人所说的本事,起码不会那么无?趣,来隆川十年,他身上依然余存第一次坐在黎家客厅的局促,只是学聪明了,不会再用不停按手指关节的纾解方式,被人一眼瞧出来。
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属体谅,玩得热火朝天的酒桌游戏放过了他,他也不想干坐一旁扫兴,从卡座出来,独自?坐在吧台位置。
没一会儿,就?有人放下酒杯,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只是他说话?很没意思,生硬,不接梗,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硬踢铁板寻不开心,人家姑娘也就?拿起杯子悻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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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熟客,穿黑色小马甲的调酒师认得庄在,晃着雪克壶,打趣说:“待会儿我建议老板,下次你?来,吧台这位置要另收费,热门位置,”说着目光一眺,压低声音笑,“喏——又来一个。”
话?音刚落,庄在身边有人坐下了,卷发红唇,一身香气。
“我看这儿没人,我坐这儿,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随便坐。”
庄在无?视调酒师的挤眉弄眼,一边看手机信息,一边将空掉的杯子推出去,“芝华士,老样子。”
推酒杯的动作,露出手腕。
旁边的女?人盯着他腕骨上的表,琢磨一番,撩起脸侧的头发,托着腮,很懂行地?说:“hublot的大爆炸,款式有点……嫩,太少年气,不太适合你?,你?是那种——”曼妙声音拖一拖,出口的话?也显得柔肠百转,“荷尔蒙很强,越不说话?越有性张力的那种,我说的对不对?”
这台词,一点不陌生,不出意料,无?论他怎么回?答,对方接下来都会用一种惊喜语气说,其实?你?说话?的时候更有性张力。
庄在没回?答问题,而是抬了下手腕。
“不是宇舶,假的。”
对方立马重新打量他,似乎在找其他假的东西,而他并不在意这种包含轻视的目光,只将玻璃杯送到嘴边喝酒。
人走了,位子再度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