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刚好抱着两根木棍从后边经过,脚步一扭。
时晶晶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破防:“你满意了?你现在满意了?!看我这样你很开心吗!”
时听带着无人可知的破防,微笑:…孩子你听我说
时晶晶:“我不听!我不看!我根本不在意你们有多恩爱哈哈哈——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时听目送着时晶晶去追逐自动破防体祁瑞去了。
然而,我孰与晶晶瑞瑞惨!!
她也很社死啊!
——心声暴露之后的第二阶段:死去的记忆随时攻击我。
时听看着他们,就想到了自己是如何因为祁瑞的东施效霸、在心里对祁大霸进行夸奖。
还有她心里各种猖狂的点评、种种像是自信男子一样的骚话、随时随地拉在祁粲开会时、睡觉时、读书看报时——
时听直接痛苦面具,转身又往小树林走去。
再捡点柴火吧!
啊啊啊!
待会把她和祁粲一起烧死吧!
…
露营平台之上。
人群渐渐全部散尽。
只剩左明月一个人站在月光之下——泪,一滴滴地滚落。
左明月还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千里奔赴,就为了粲的安全,为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可现在,左明月连连后退几步,脸白如纸。
那幅画……那幅画难道是时听?……
可是当年被粲收走的那幅画的确她画的啊、真的是她画的!她只不过是……她只不过是动用了上边的一些东西而已……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能这么巧,偏偏是这个心机恶毒的女人?左明月深深地抱紧自己,泪流满面。
这里许多人各怀心思,只有她是真的为粲好!
可是……原来不是她封笔的那幅画鼓舞了粲、让他走出当年那场意外的阴影吗?
难道当年的意外和时听有关??
她和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过什么?
左明月终于在皎洁的月光下遍体生寒。
难道、她在粲的心里,真的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她根本不是他的白月光,所以他连名字都会叫错?
她的心里有什么地方坍塌了一瞬,泪水决堤一般,她痛苦地在夜色中看着这片山野大地——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当年粲意外出事、事发地就是在b省!
结合他今天的表现,或许当年事发就是在附近……
当年的事已经被尘封,她虽然不清楚在粲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曾经和哥哥他们一起长大的那个少年是多么璀璨如光,在事故之后却彻底变得强大、阴沉、冷漠!
左明月感受着自己的心如刀割,这才终于明白,她即使不求证他的爱,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她可以为了粲、做
很多很多事,而时听只会害了他……!
那个记载着恶毒怨念的邮箱被人发现、销毁了。可是左明月已经知道了更重要的信息,这也是她风尘仆仆赶来的重要原因——
她看向远处树林里捡柴火的时听,又转头看向远处和时岩一起搭帐篷的那个金发艺术家。
有她在,这些人别想伤害粲分毫!
就算他已经不爱她,她也是最能守护他心灵的那个女人。
她绝不会让他再坠入当年那样的深黑之中!绝不。
…
时岩最后钉牢了一个地钉,拍拍手站起来。
露营考察的确还是很有益的,他对附近的地质情况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这里的地质结构确实不是很稳定,但好在技术难点已经能够攻克,祁大少的工程项目有技术团队全程监工,一定可以顺利竣工的。
“我等会去检查一下听听和晶晶的帐篷搭好没有。≧()≧[(.)]▇≧*?*?≧()?()”
时岩道。
他的考察队搭帐篷在另一侧,刚看完前后两场秀恩爱,才继续搭建。
aron拍了拍手,“你真是个好哥哥,岩。听听以前就提起过你。()?()”
时岩却苦笑着摇摇头,他对这突如其:“作为哥哥,我对妹妹们真的太亏欠。()?()”
他作为一个纯纯的科研直男,当然觉得无人机表演很好、很盛大,但是送一封手写信不是也很浪漫吗?
“你说是吧,aron,()?()”
时岩叹了口气,“而我竟然连这些都没做过,我真是比不上祁大少他们兄弟,我这个哥哥做的不称职。”
“emm,”金发男模沉默了两秒,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家人就是会觉得亏欠的,我对我哥哥也是这样。”
时岩随口问,“你还有哥哥?”
“是啊,和听听一样,从小走散了,后来被丢进了大山里。但是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豪门里扎稳了脚跟。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听听那么投缘,一看到她,我就能想起我哥哥这些年的不容易,就更想对听听好一点。”
金发男模骨骼立体的脸上带了几分落寞。
时岩露出了一点深思,在大城市站稳脚跟还能理解,在豪门怎么站稳呢?
aron叹息了一声,“所以,我哥哥提什么请求,我都会尽量答应他,因为我从小到大过得太舒服了,我觉得很愧对他。”
他们家是中丹混血,他来自中国的母亲因为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而把所有溺爱都给了aron。这就让aron更觉得自己侵吞了两个人的幸福。
他那些年一直全世界乱窜,除了寻找艺术灵感,同时也想要找到遗失哥哥的下落。他流窜全球,关系网遍布,后来得到线索来到了火子沟周围的大山里——却先见到了一个小姑娘。
时岩不是很理解他的思路,但是对人家的家事不好置评。
毕竟他的确也觉得很愧对听听。
两人也没有闲聊太久,时岩继续打着小油灯去四周看看石头结构,而aron低头看了看手机。
【我只要为他带路就好?】
?赵史觉的作品《我把霸总吵癫了》??,域名[(.)]?10??╬?╬?
()?()
当年他和听听一起找到的火山,那个人希望他能在徒步的过程中带他们走过去。因为原本的路线上是不会走他们当年那条路的。()?()
【是的,我只需要这些。谢谢你,我亲爱的弟弟】()?()
【我会原谅这些年的苦痛】()?()
手机对面,男人垂眸回完消息,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抬眼,看着祁氏集团会议室里坐满的高层。
今日,祁大少并没有坐镇主位。
这是一场紧急召开的董事大会。
男人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然后表情自如地带上了些许焦急。
“我们在这里心急如焚,祁大少都跑到山里飞无人机去了!”
“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准话?再这样下去,我们如何封锁消息,外界也会知道不对劲的。”
今晚祁粲反常的公开大胆示爱已经人尽皆知。
祁粲正常情况下能做出这种事?他可是高高在上冷漠自私的祁大少。
男人看着会议室里众人的表情,过去,这些人提起祁粲,每张脸上都是崇敬、讨好、钦佩。
而现在,利益相关,他们的脸色变得怀疑、焦虑、不信任。
这种转变像风一样,吹过祁大少一手建立的帝国。
男人仿佛观赏着一座大厦的倾覆。
真是……太浪漫了。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他最后望向了高层窗外的天色。
b省的雨,好像快要落下了。
…
祁粲半阖着眼睛,坐在点着电灯的帐篷里,靠在充气沙发上,一手支着太阳穴。
光影浅浅地打在他眉骨连接鼻梁的线条之下,深邃而又平静,哪里有外界疯传的癫狂模样?
时听还没回来,可能还在外边踌躇,但没关系,夜很长。
祁粲唇角轻轻一勾,然后又正色下来——
耳麦里,这场没有祁大少的高层董事会议已经开始了。
王助理站在会议室角落里,当然也没有人敢不让他参加——因为,祁大少就算真的疯了,他本人也对整个集团控股,所有重要文件仍然需要他的最终签字。
董事会就算集体投票也不能直接裁决什么,但是在祁大少本人回归之前,至少他们能够统一步调。
王助理此刻一脸肃穆。
他知道,他也在执行很关键的任务。
眼下,关于祁粲精神问题的质疑,已经成了董事会的最主要内容。
这次顶头坐镇的不是那个年轻强大的男人,而是一脸焦急的祁老爷子,他代表祁家的态度,在他旁边同样焦急的项隽舟,则代表了祁大少母亲项家的态度。
而坐在底下的祁连国、项晚苑,和几名大股东交换了一下视线。
那是一种隐晦的坐镇,意味着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对祁大少的支持。
但是偌大一个财团,整个北方的龙头经济体,市值近千亿的大集团——怎么能由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来领导呢?
董事会
内部虽然死死压住了风头,但是必须要在彻底走漏风声之前有个定论。
未来,到底由谁来领导祁氏?
眼下会议室内十分寂静。
祁老爷子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大家稍安勿躁,我认为只是放放无人机,参加一些野外活动,还不值得令大家如此大惊小怪?()?()”
“上次我见到阿粲——就在几天前,他的状态非常稳定,并且亲口告诉我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大家不要相信谣言。()?()”
众人交换眼神,话是这么说——但是,白家的检测报告做不了假啊?
对祁大少精神问题的担忧,最主要就来自白家的精神检测。
那上边白纸黑字、总是真的吧!
祁大少的确多年罹患神经衰弱的症状,近半年甚至出现过精神分裂、幻听等等严重的征兆。
这怎么能不让人害怕?
祁老爷子这话任谁听了,都像是一个长辈对自己孙子的维护,可信度并不高。
“祁老,要不您直接告诉我们,当年那场意外事故,到底发生了什么?祁大少遗留的精神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您托个底,我们也好心中有数啊。()?()”
如果祁大少本人在场,是不可能有人敢这么问的。
当年的事故一直被整个祁家上下讳莫如深,整个a市都知道祁大少遭遇了一场意外重创,但是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力量,反而这几年越发手腕诡谲强硬,叫人不敢逼视。
但现在,局势有变,万一到时候真的权力大洗牌,他们所有人都得重新站队。
不说别的,虽然祁连国这几年毫无建树,那也比一个精神病患者强吧?更何况祁家还有其他后代,祁大少本人却只是联姻找了个哑巴,这样看,如果他们重新支持被架空的祁连国上位,至少他们的利益不会被触动,也比在祁大少手底下好过活一些……
祁老爷子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拐杖,咚!
“当年的事如果真的给他遗留了严重到到无法为继的问题,你们觉得,这几年祁氏能有如今的发展?”
祁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位几年,但是真正严肃起来还是颇有威势,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确都陷入了沉默。
是的,这是无可置疑的,祁粲是一座高山,一栋巨楼,甚至比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要年轻。
就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登上富豪榜的人,他在走出意外事故之后一手创下的商业成就,无人能及,无人不知。
场面陷入了寂静。
电话之外,祁粲的指尖一下下敲击着太阳穴。
爷爷还是被劳烦到了。
但他在等——
等其他人说话。
片刻沉默之后,一道女声笑吟吟地发话了,“阿粲这些年的成就自然谁也比不上,所以我们才更需要保住他的名声,让事态不要恶化呀~”
是项晚苑。
她态度仿佛很柔和,“阿粲的实绩以往这么光辉,要是以后精神问题严重起来,岂不是生生给别人看了笑话?”
祁老爷子皱起眉,
但是自恃身份没有讲话。
而旁边的项隽舟作为项家人()?(),
立刻低叱:“闭嘴()?(),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
项晚苑看了他一眼()?(),
说不出这一眼是什么意味?()??$?$??()?(),
但是仍旧笑着道,“依我看,我们祁氏内部还有很多大有潜力的年轻人,商业手腕可能比不上阿粲,但是胜在稳定、身体也健康,这样的人如果加以培养——”
“够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祁连国忽然吼了一嗓子。
祁粲的眉梢轻轻一扬。
会议室里,众人震惊地循着声音看过去。
这还是祁连国这个温吞的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做出这样的反应,他从前一直对项晚苑百依百顺无有不从,这下,首座上的祁老爷子都吃了一惊,旁边的项隽舟也飞快挑了挑眉梢。
“连国,你……”
电话之外,祁粲悄无声息地唇角一勾。
那看来,已经有人帮他查到东西了。
真是不值得同情,祁粲听着他那生物学父亲和项凝争吵起来的声音,想笑,但是笑意十分冰冷和嘲弄——下次扫墓,他要把这件事当做喜讯告诉项凝。
祁粲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现在会议室里的势力格局,眼底阴翳丛生,心里觉得可笑。
有些人看似一起,实际早已离心。
有些人看似相悖,实际内里勾连。
都是恶心人。
不过——很快,祁粲就能知道,当年究竟还有谁,蛰伏下来,暗中恶意窥探了他这么多年。
祁粲眼底的暗流缓缓浮动。
的确像是一个不稳定的猎食者。
耳麦里是各种乌糟的吵架,没有了龙头坐镇,他们像互相啮咬的蚁类。
而时听是这个时候悄咪咪地走进帐篷的。
祁粲掀起锋利的眼尾,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蹑手蹑脚的身影上。
然后,心底的阴翳又散开了。
开始想笑了。
时听没有与他对视,她选这个时间点进来是有她的目的的!
——她听说祁粲在开会了!
时听的小算盘打得非常好,祁粲在忙,她刚刚已经把自己洗漱干净了,进帐篷之后她就可以安静如鸡地躺下,盖上小被被,不需要任何交流。
——完美。
时听的脸色十分平静,巴掌大的小脸和清澈的黛色瞳孔,在暖黄色的光下透出一种无波无澜的超脱感。
心声暴露后的第三阶段:心如止水、心如死灰。
她琢磨了一路,可算知道祁粲为什么半夜突然说她心脏、为什么叫她礼佛、给她搭建佛堂,还请大师教她静心——
都是在隐晦地提示她、简直是在羞辱她!啊啊啊啊啊!
时听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平静无波,我佛糍粑。
她一脸宝相庄严地掀开毯子,坐上充气蹦床,发现还挺q弹,刚想弹两下,就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古潭无波的状态,于是又呼吸吐纳,自行躺下。
祁粲又想笑了。
他的唇角几乎压不下